路千棠也没接他的话,突然哎呦了声,蜷缩着翻了两下身。
陈宣闻声吓了一跳,马上走近来,伸手要拍他:“你怎么了?”
路千棠哼哼唧唧半天,才黑心狼似的半睁着眼,说:“陈大才子,你帮我想想办法,给我圆上,写一套、让那位能放下心的说辞。”
陈宣立刻退后两步,说:“你不敢,我就敢吗?少害我了。”
路千棠又开始这疼那酸,哀声道:“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拜托的你吗?”
陈宣继续后撤,说:“您二位的事我是真不敢管,这样,你口述,我帮你写,行不行?”
路千棠又栽回枕头里,一摆手,说:“算了算了,你赶紧滚蛋,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陈宣才不跟他客气,拎了信就要走,又说:“不能让你自生自灭,待会儿让葛乌先生来给你瞧瞧,是不是不发烧了?说不定不是时疫,你也不用太担心。”
路千棠眼神清明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让他过来,疫病的源头还没找到,不能让他乱跑。”
路千棠想了想,突然说:“对了,你折子里加一句,说这段路上不太平,土匪乱窜,如果朝廷要往敛徐押送赈灾钱物,最好由武将押送。”
陈宣:“……”
陈宣:“刚刚问你你不说,我都封好了!”
路千棠冲他一笑,说:“拆开呗。”
陈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自认倒霉,甩手就走了。
两封折子前后抵达了郢皋,眼下萧利从又把内阁交到了瑾王手里,所有折子都要从内阁过,瑾王殿下想装聋扮瞎装不知道都不行。
黄柄那折子写得九转回肠,看的瑾王殿下急火攻心,他想着路千棠的确是那种心大到处跑的德行,说不准真有个好歹,萧轻霂摸不清楚消息,愁得晚上睡不好,结果第二天就瞧见了第二封折子。
瑾王殿下一边担心得要命,一边气得牙痒痒,把那封折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怎么看这字里行间都明显是防着他呢,瑾王殿下有一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气得差点摔了盖着将军令的奏章。
雁竹从这位殿下下朝回来就瞧见他神色不对劲,也没敢问,只敢小心翼翼伺候着。
萧轻霂一肚子的憋闷气,刚在书房坐定就啪地把内阁抄印的那一份奏折扔在了桌子上,说:“迎城闹疫病,我还想着怎么跟宫里那位周旋,好帮他一把,他倒好——请武将押送,轻装简行,不必太过冗杂繁琐,他说谁呢?”
雁竹捡起来看了看,说:“殿下,先别生气,迎城疫病至今没有什么进展,的确不大安全,我瞧这也是为了您好。”
萧轻霂火气还没下去,说:“用得着他操这个心,我自己掂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