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日子里,小虞氏每日都忙着清理东院里旋氏布置的眼线。凡是从前顶撞过丈夫的丫头和下人,都被她赶出了东院,或者卖出了晏家。她每日看着账本要很晚才休息,但是小虞氏认为自己的辛苦是有价值的,她生病的时候,东院里的下人的确比从前安分了不少。
小虞氏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她这一病便是几个月,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自己病好了,当家权还会在她的手里。
而且,连二房和三房的大事,也全部交到了她的手里。
“母亲,我不辛苦的。”小虞氏是个聪明人,在晏老太太说完这些话后,她立即便笑着回答,“前几日我父亲送了一些茶叶过来,晚些我让轻寒给您送来。这虽只是普通的粗茶,但是儿媳还是想请母亲尝个鲜。”
晏老太太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既是你的心意,我应当收下的。”
小虞氏谦虚说这些茶叶是粗茶,可实际上在座的人都明白,虞家送来晏家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太差的东西。
晏老太太也明白这点。
晏家虽然也有银子,可毕竟有些茶叶,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到的。而虞家恰恰相反,虞家和皇商多有来往,私下也会买到一些,只有宫里才有的东西。
谁都喜欢攀比,晏老太太也不例外,她只要想到自己用的茶叶,是宫中贵妃甚至是皇后才用的到的珍品的时候,脸上几乎都要笑出花来了。
小虞氏的懂事,让晏老太太很满意。
她轻轻地拨弄手里的佛珠,想了一会又对朱妈妈说,“你等会去告诉账房的人,让他们以后不用将账本送来我这边了。以后,所以的账目都送到东院去。这段日子,我要好好歇息一下。”
晏老太太说完,微微闭目。
朱妈妈是明白人,她不想走上荀嬷嬷昔日的道路,所以赶紧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
此时,晏季常依旧是一副神色淡漠的模样,他不似小虞氏方才那样,一直露出惊讶的神色。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会如此的心平气和的接受。
晏老太太留下他们一起用了膳食后,才让他们回屋歇息。
此时,屋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天空宛如被水洗过一般湛蓝,空气里带着一些泥土和树木清香的味道。
几个人一出荣禧院,晏季晟便按捺不住了。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顿下脚步对身边的晏季常道,“大哥,那是沈家的军营啊!你知道以前,那个庄子里住过谁吗?”
“嗯,知道,皇上曾在哪里住过一些日子。”晏季常语气依旧是淡淡地,“怎么了?”
晏季晟:“……”
他一时有些语塞。
当今圣上也是个爱马之人。但是他身子骨自小不好。不能驾驭太烈性的马。所以,当年尽管精绝送来了汗血宝马,他也只能过过眼瘾。而不将它留在宫中。
元定帝认为,像是汗血宝马这样的神驹,不应该留在宫里这个小小的地方。它应该在战场上展现它的雄风……
沈砚山的确没有辜负元定帝的期望,他虽年纪轻轻。但是却继承了沈家人骁勇善战的本事。而本来极难驯服的汗血宝马,在他的手里。乖巧如猫。
这几年,元定帝一直很信任沈家,时常也会去沈家军营里瞧瞧那匹汗血宝马。
因为元定帝的器重,沈家的地位和手里的兵权。堪比从前的左相。
不过,对于当朝左相而言,能活着。便已是万幸了吧?
这个时候,在一边的小虞氏一双纤秀的眉。都快皱成一团了。她挥手让身后的下人退后一些,才轻声地对晏季常道,“大爷,那可是明惠郡主,她……她毕竟养了那么多蛇。”
小虞氏尽量没有将可怕这个词语用在明惠郡主身上。
但是,她只要一想到那些毒蛇,便觉得毛骨悚然。
晏季常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晏锦。
晏锦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又尴尬的摸了摸耳朵,才慢慢地说,“母亲,其实……那个其实……”
她支支吾吾半响,才将话彻底的说了出来,“我见过明惠郡主了,我院里还有她送的绿玉牡丹呢。母亲,明惠郡主和外面传言的不一样,她人很好的……”
小虞氏瞪圆了双眼,一脸错愕,“你何时见过她了?”
晏锦知道,自己这下是瞒不住了,于是挽着小虞氏的手,朝着玉堂馆慢慢地走去,“母亲,你别生气,我慢慢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