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听那得意声嗓,阎觐莫名气恼,仿佛驾轻就熟的厉吼冲口而出,“你是哪个东西,敢如此放肆!”
耶?居中而坐的人一个抖颤:他他他他……
“这是阴间?我们竟然都到了阴间?”上官自若兴味十足到处巡看,“还好嘛,没有想象的阴森惧怖,除了不见阳光外,喂,老兄,你是阎王?”
“你你你你……”怎走一回阳间历凡,他还如此德性?
阴间?阎觐听入耳中,倏睁双眼,却大喜过望。“忘忘!”他扑了过去,抱住那完好的小人儿,“你没事?”
居中而坐的“人”又一个更大的抖颤:他他他他他……
忘忘正转着小脑袋茫然四顾,被他抱在怀里后,遂问:“这里何处?当真是阴间?我们没有经过奈何桥,为何直接到了阎罗殿?”
阎罗殿?阎觐有了心情放眼观看:冥火幽幽,长殿森森,两侧是牛头马面,左右有黑面判官,更在,长殿之首,宽案之后……“此处是阎罗殿,你是阎王?”
被问者挺胸腆腹,“是又如何?”
“我和她,阳寿都尽了么?”他抚着怀中人儿的小脸,问。
啧啧啧,没法看,没法看。不如将他这不堪情状存进通天镜,哪日他归来时当作把柄要挟看看?嘿嘿……“尽了又如何?不尽又如何?”
“把我和她投生在两个最近的人家,毗邻而居,自小看护着她长大,十五岁,我要娶她做娘子,十六岁,我要我们的儿女出世,十八岁,我要我们更加恩爱,二十岁……”
喂喂喂喂喂……居中而坐者忍无可忍,“你当你‘还’是阎王?”
“你最好听我的安排,否则我来世死后再到这阴间,拆了外面的奈何桥,毁了你这阎罗殿!”
“你你你……放肆!你现今区区凡人,你哪来本事拆桥毁殿!”对,他现下是凡人!“你敢威胁本尊,你……”
“你最好相信。”阎觐揉啊揉,恨不能将小人儿揉进胸际。“来生我或许会习练通天遁地的法术,或许会做捉鬼的天师,我捉鬼,专门捉你这只天字第一号大鬼。”
“胡说,你才是……”
“何况,我眼下是凡人,就没有作恶的本事了么?要不要,我现在就杀几只鬼给你看看?”
“噗——”忘忘忍了许久,还是笑出声来:这个男人,竟然敢与阎王比狠?该说是不知死活还是胆大包天?
阎觐俯眸,看见了她笑靥如花,心神一荡,将小人儿举与平高,凑唇吻住了那溜转不去的酒窝,进而辗转侵进逵违多日的娇艳嫣唇。
天天天天天,玉皇大帝,您看到了么?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咳咳咳,阎……阎觐!你大胆,你可将本尊放在眼里,你怎会如此不知检点,你……”
若非娇羞小人儿的玉拳频捶,他难想自己这一吻要到几时。唇舌犹在回味那久别的甘美滋味,“不如这样,来生我不要了,我和忘忘就永远住在你这阴间,我做你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随便哪只鬼都可以,帮你勾魂索魄,我的妻子医术很好,可以医治枉死城里的残肢断臂……哦;忘忘;那样的场面会不会让你害怕?害怕便不要做,每日在家看书制药等我回来,对了喔,你想不想留在这阴间……”
啊啊啊啊啊啊……狂叫在心里,却不敢形于面,听听听听,他在说些什么?他当这阎罗殿是他自家产业……
“哈哈……哈哈……”终于,有人看了半天好戏,止不住俯仰大笑,放肆无拘的笑声贯透了整个阴域鬼间。那穿梭的鬼差,往来的游魄,十八层地狱下的恶鬼和苦役,无不教这前所未有的“奇音”给惊了鬼心,扰了鬼眼,傻了鬼魂:要变天了么?鬼哭听过千万年,鬼笑何时到耳边?
第四卷 第七章(上)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笑,气贯长虹,喷薄不绝。
居中而坐者掩耳多时,眼看那人仍无停歇之意,不由一声大喝:“你住口,笑什么?无形无状,成何体统?”
“哈哈哈……”上官自若笑得变本加厉,抚掌顿足,极尽恣意之能事。
“你住口!住口!住口!”
“哈哈哈……”总算稍有收敛,竭力控制住唇角抽搐,上官自若道,“我还没有见过,有谁能把阎王当得这么窝囊,由此来说,你也能称得上是天上地下第一人,哈哈……”这下,甚至以臀委地,拍地狂噱。
他却不曾意识到自己行止言语内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说出,他先前肯定见过阎王;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便该如此嬉笑怒骂,一逞乖张。
“判官,你不曾入世历凡前便是恣怪游肆,毫无神体,现凡魂被地府拘来,竟也敢笑闹大殿,你、你该当何罪?”阎王他不敢得罪,判官拿来充一下临时老大的威仪总不过罢。
“是啊,我该当何罪?”上官自若依然席地而坐,笑意未绝,“我也很想知道,我该当何罪?请阎王大从明示!”他的“阎王大人”四个咬得分外重要,讥讽意味但凡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