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欢叫随即传过,“笑儿的爹,哈嘻……爹爹……”
哼,无胆鼠辈,总算出来了不是?心头暗笑,忘忘转身,义正辞严:“将我儿子给我!”
阎觐热烈地盯着他的小妻子。
“春双姐姐,还有你们几个,没看到店里来了登徒子么?抢了本东家的儿子不说,还敢拿一对色眼看本东家,把他——呀!”她纤腰遭劫,人已至半空,他们一家三口,竟在锦州城的房顶上飞腾!
“哈哈……高高……高高!”处在爹爹右臂的笑儿咧嘴欢笑,左臂里他的娘亲可就火大了。
“姓阎的,你一会儿扮鼠辈,一会儿扮匪类,怎不改行占山为寇算了?放本姑娘下去,我还会考虑饶过你,放我下去!”
阎觐百忙中犹亲她小嘴一下,双足更紧了奔跃。一刻钟后,他们得以脚踏实地,身处一所园林中。
有人当好迎上来,“主子,您回来了……夫人好,小少爷好!”
“笨蛋福童,哈嘻!”笑儿小拳头张扬挥舞,为见“故人”兴奋不已。
福童则回以一张闷脸。多想避他家的小少爷于三舍之外,岂料天不遂人愿,下一刻,一团肉墩已塞了过来。
“看好他,再出什么意外,我要你的脑袋!”
“这——”他未待分辩,眼前已不见主子与夫人的形影。看着那骤开骤阖的绿绮镂花木门,他敢断定,等一下这门内传出的动静不会是主子想让他听到的,何况此下还有个小少爷——
“笨蛋福童,笑儿要洗澎澎,哈嘻!”
老天,福童大人的未来暗无天日呐。
第四卷 第十四章(中)
“这是哪里?”
忘忘疑睁双目,观看着四周诡异。不过,虽陌生,却未给人惊怖,相反,空气内似有千种祥和瑞流,使她通身安泰舒逸。
她如何到了这里?记得方才……晕生双颊,那个无胆鼠辈,像只饿狼似地,将她拆吃入腹,然后,不管她的挣拒,硬是抱着她,说是要有个好睡。她初始,还瞪着他作气,不一时,亦陷入了眠境,可是——如何来了此地?此地又是哪里?
“君忘忘,你认得我么?”忽有声传至。
云散雾移,不远处,一株缤纷桃树下,有人长须委地。
“是你叫我?”她歪首,脚下已不由自主,行了过去。
“是。”长须红面的老翁颔首,望这为他添了不少麻烦的女子,“认得我么?”
“你长得好像年画里的寿星公……不过,你没有他的长眉毛……月老,你是月老么?”
“你果然有慧根。”月老称许,“坐下说罢,话说起来要很长。”
“你变个椅子给我,我才能坐啊。”忘忘无法置信,此人便是通管天下姻缘的神仙,她那“月老”两字,也不过是随口而已。
“椅不就在你身后么?”
忘忘回望,见了一桃根制成的木座,遂依言落下。“说罢,你的说来话长。”
“你可知,你在本尊的姻缘簿上,曾是个头痛的存在?”
“是么?”忘忘不以为意,“你是神仙,也会头痛?我以为,你无关痛痒,只要牵牵线、动动指即可了呢。”
月老哭笑不得。这小女子,当真令“仙”无言呐。“……你五世情系一人,今世也曾与他牵扯不清,你曾教本尊,不知如何决断。”
“五世情缠的,是明清寒么?”忘忘想起一些梦境,梦里的女子,是凌水烟的面容,但却是她的魂灵。那个总与这女子一并现身的男子,甩着末指的红线,肆意挥霍她的情憾,然后,她几世的记忆存在心中,心境苍老有千年。
“不错。你和他,情根种于五世前,只是,他与你并蒂的心,总有旁骛掺杂,是以,不够坚定,致使诸多障碍衍生。为使你们绝断,曾将你们的生魂带往阎殿……”他袍袖一挥,那段记忆自忘忘脑际纷至沓来
“……那又如何?”忘忘蹙眉,问。
“你当真不恋了么?于你那段五世未果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