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虽然稍有些远,但依稀看到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宫女。
此时景帝目光落向众宾客,紧锁在他的身上,复而朗笑道:“今个能够为九儿觅得佳婿,实在天朝一大幸事,不过朕看大家似乎对驸马倒是怀有几分好奇?”满含笑意的眼神中却带着探究,坐在九五之尊这个显赫的位置,自然比起寻常人要几分城府心机,锐利如鹰的景帝又怎会忘记一探究竟。
殿下之人,虽容貌并非卓尔不凡,英姿过人,但方才从殿外传来的消息,这个人居然能够在与北齐太子的比试中轻松胜出,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老谋深算的景帝自然不会放过这等佳婿,此番人物定然能够在之后朝堂之中有所一番大作为,是难得寻觅的人才,不妨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皇上所言甚是,驸马今日的表现可谓是风姿卓越,潇洒自如,让臣等为之佩服。微臣等还要恭贺公主殿下觅得如此佳婿。”左相大人颔首应和。脸上笑意大有感慨欣慰之意。
北堂静端起的玉盏停滞于唇边,正好掩过嘴角的冷讽笑意。
“左相大人谬赞了!”风堂低首出声,凤目却倏然眯紧。
宇文及虽在笑,但锐利如刀的视线却从始至终未曾来开过风堂的身上,风堂知道,宇文及不过想要寻找他的破绽而已。
但是宇文及那老狐狸以为自己能够找得到么?
呵呵,若是没有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他此次便不会出现在这皇家戚宴上!更不会出现在比武招亲的会场!
望着酒席间那些谄媚附和而笑的百官,看到一张张虚伪善辩的丑陋脸庞,他的心底生出缕缕冷意。
总有一天,他要将那些曾经玩弄、践踏过他所有的自尊,施加在他身上的屈辱跟伤害的人,让他们也尝尝当年众叛亲离,如蝼蚁般卑微低贱的感觉。
在一旁的皇后则是注意到,公主时而转眸望向对面之人,脸上神情时而娇羞时而蹙眉,但似乎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窥视对面的男子。
向来天慧聪颖的皇后自然晓得公主那点小女儿家的心思,于是侧头悄然在皇上耳畔低语了几句,只看景帝挑起有力剑眉,视线投往风堂的坐席,在转眸望向九公主的时候,才似了然的嘴角勾出满意的弧度。
“九儿,此次比武招亲的结果,你可满意?”
景帝忽然的问话让九公主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直到身旁的杏儿在她后边推了下,她才算是整个人都从自己的遐想中解放出来。
有些微愣,面对景帝那如同审视的锐眸,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微快的心跳,回复道:“回父皇,九儿对所选出来的驸马很满意。”言语间视线落向对面淡笑之人,那心跳果然又快了几分。
急忙的收回视线,羽睫轻覆,带着一丝女子的羞涩。
景帝与皇后相视一笑,皆甚于了然。
“哈哈,看起来此次的比武招亲并无让朕失望,驸马,我想问你一句,看你武功天资卓越,想必是出自武林名门,且不知道师承何处?”
“回皇上,风堂自幼习武于江湖,若是说师承何处,那江湖之大,何人都是风堂的师傅。”
景帝对他的回答微滞,随即朗笑出声。“好一个江湖之大,何处皆为师。”
年轻时候的景帝也曾在江湖上游历过一段时间,对于江湖,更多的是年少时期一腔热血愤慨,之感,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没有江山社稷的负荷,没有争权夺势的血雨腥风。
更重要的是,那里,曾经遇过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思及此,那总是喜欢红艳衣裙的女子在马上朗笑着,笑靥如花,让天地之色都为之黯然失色。
喜欢直呼其名的喊着他的名讳,跟他并肩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只是,在他的身上终究流淌着天家的血,注定了这一生要为这片宽广土地牺牲所有的一切。要承担起整个江山社稷的负荷。
回到宫里,他便又成了那掏空了思想,灵魂冰冷,行尸走肉般只剩下一副空壳的蝼蚁蜉蝣。双手染上了血腥,眼神变得阴鸷冷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策马红尘间的翩翩少年了。
感觉到景帝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恍惚,北堂静轻啜了一口香茗。眼神悠然落在风堂身上。
接下来的戚宴中,一如平日里喧嚣嘈杂,群臣百官间一派热闹,而即将要成为驸马的那个人更是被百官争相敬酒。
景帝半途便离席,皇后随之而去。
好不容易才从百官的攀交中借故暂行离开,风堂信步走至到离乾德殿有段距离的风华宫,那里一般是用作祭司时才用到的,所以一般除了偶尔几个小太监外,并无重兵把守。
他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上,夜晚刮起的冷讽将他的衣袍吹鼓涌动,松散的青丝拂过面颊。夜色中看那男子竟然多了几分冷魅。
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倒不感到惊讶,好似故意在此刻般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真到身后脚步声渐至停下,他才悠闲回头,不意外的看到眼前信步而来的恭亲王妃。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瞒儿。”最后那一声瞒儿早已暴露此人的身份的,凤目映出前边之人绝美的芳颜。
这名男子不是其他人,正是三年前早已命丧黄泉的右相之子,恭亲王妃唯一的兄长。更是“双城壁月”中的一城,北堂风!!
北堂静走至前,清眸对上眼前那暗幽望不尽深处的凤眸。“哥哥为何要这么做?”
对于自家兄长出现在比武招亲擂台之上,她起初不由得大惊失色,她害怕自家的哥哥再一次沉沦天家的孽海之中,重蹈三年前的旧辙。再次发生那玄武门血腥凄厉的一幕。
她再也不愿意任何人受到伤害,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