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并未立即去治安所。他连手机都没捡,就直奔医院而去。
闯进医院,他看到急诊室的红灯闪烁不停,入殓师还在里面抢救。这时,镇里唯一的治安官来到了这里。一见木生,他就跑过来一把将之按倒在地。
“抱歉,木生,这是必须的程序。”
治安官取出手铐,将木生铐住。
木生并没有抵抗,被治安官给扶了起来,便带往治安所。
治安所内,明晃晃的吊灯很是刺眼,而藏在灯影下的治安官却显得柔和。
“木生,因你未能在规定时间内来到治安所,按规矩我必须要进行逮捕。”治安官起身,解开木生手腕上的手铐,接着说道:“我估计你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肯定会出现在医院里。不过,你还是要冷静。这件事上,你毕竟有嫌疑。”
抬头看了一眼吊灯,木生只觉得疲软,他极力忍住内心的担忧和悲痛,长长吸了口气,才回道:“老雄,有什么你就问吧,我会配合的。”
老雄取出笔录,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讯问。木生很是配合,将今日上午遇见伐木工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对话的细节都没有遗漏。
讯问流程结束后,老雄收起笔录,说道:“从这份笔录来看,你应该能洗脱授意加害的嫌疑。”
木生嗯了一声,经过一番问讯,他的心情也已平复,但语气还是有些激切,“我想不通,铁汉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我更想不通,含素为何最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她又不傻,难道是因为她是入殓师,只会跟死人打交道,就忘了如何品鉴一个活人的心性!”
老雄显得很淡然,作为一个有着从业十数年经验的老刑侦,他见多各种离奇的案例。就这件事而言,在他看来,应是伐木工畏惧未婚妻的身份,从而出现思维变态,对入殓师实施加害。
“有件事,我或许可以告诉你,”老雄的面色有些为难。
“如果让你为难,不说也行。”木生回道,“不要因为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过意不去。”
“你呀,还是这么为别人着想,”老雄摇摇头,“可你越是这样,就越让人不得不说。这就是你对人心的把控,我这个老刑侦都不是你的对手。”
木生淡笑一声,“那你就直说。”
老雄面色严肃起来,郑重的说道:“这个镇里有个隐秘的传说,虽然你从小在镇里长大,但你绝对不知道。当寡妇树结果的时候,村里会出现天大的灾难,镇民们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你……”木生皱眉,“你会相信这些?白干这么多年的治安官了!”
老雄淡定一笑,“自然是不相信,但这可以成为查案的线索。我要告诉你的是,入殓师和伐木工的婚姻,是族长安排的,婚姻双方只是妥协,并非自愿。”
听到这里,木生泛起疑惑,“这跟寡妇树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都相信科学,但大盘镇的这位族长相信那个传说。”老雄回道:“所以他按照传说的方式,将象征寡妇树的女人,比如镇上的入殓师、阴阳女这等终生难嫁的人给婚配出去,或许就能防止灾难。”
“那真是个老糊涂,”木生骂道。
同时他又想起上午跟伐木工的对话。伐木工铁汉确实提到了寡妇树,还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这般说来,当真可能是族长给伐木工灌输了什么想法,才让伐木工接受迎娶入殓师,但伐木工出于对入殓师的恐惧,心理发生变态,才制造了今天这场悲剧。
而且,伐木工还问过木生,昨晚入殓师是否在报社过夜,木生并未否认,若出于一个正常男人的思维,这种事定然难以接受,但伐木工当时显然不在意,这就说明伐木工对入殓师毫无感情。
虽然想通了这些,但木生却更为难受。
一个滑稽的传说,引起一场伤残事故。而被害者只是因为父母传承下来的职业,就遭受了不应遭受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