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琴的眼神开始黯淡下来。
“刚才听您说话,以为您能理解我,能给我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呢。”
她语气有些嗔怪,刚有点希望,又失望的感觉惹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刘老师闻言半天不做声。
不经家长同意就让她报名刘老师要担责任,他虽然也很喜欢麦小琴,但还是不想为此承担后果。这一层意思自然不能明说。只能小小指责一两句那个爱女心切,此时此刻对他们的对话并不知情的可怜的老爷子。
“唉,你父亲思想还是有些陈旧了,如果换做其他家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巴不得快快让你签字填表报名呢。现在我要做主为你报了名,要被人知道了,我就可能轻则挨批评,重则被开除。”
这句话替自己开脱了责任,但却将麦小琴对父亲的怨怪挑动得更加深了一层。她原本尚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刷”地一下倾泄出来。
待她眼泪逐渐滂沱如雨时,刘老师慢慢起身,打来一盆热腾腾的热水将毛巾浸湿递给小琴。
小琴在温熏的热气中,打开了心底委屈的闸门,抽泣起来。她将脸埋在柔软的毛巾里,内心尽力想恢复平静。
轻轻的抽泣声在房间回荡,窗外夏雷阵阵,将窗扇震得“啪啪”响,闪电在窗棂上划出“之”字图样。
小琴沉浸在委屈悲伤的情绪中良久,突然意识到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自己的哭声。窗外也开始大雨如注。
刘老师注视着哭泣的她,闷声不语。
气氛变得有些怪怪的。
小琴忍住泪,对刘老师道:“老师,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天晚了,我先回家吧。谢谢您听我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刘老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起身送她到房间门口。
麦小琴的生活开始回到平日的轨道上,内心却像河水开了闸,再没有平静的日子。
和父亲表面上再没有发生冲突,但进门出门她都避免和他打照面,吃饭不和家人同桌。心里憋的那股劲全家人都能感觉到。
一天晚饭时,她破例和父亲在饭桌上相遇。
“妈,我不想上学了。”她向着白慧灵说话,余光落在父亲脸上。
家人都愣了。
“哎,为什么?”妈妈问。
“为啥?”父亲也几乎同时问道。
俩哥也同时停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她。
“没啥,就是觉得没意思。而且感觉太累了。”
空气里充满着麦阿訇正在逐渐飙升的怒气。
白慧灵隐忍着道:“累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而且也马上放假了,和同学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不想去,没意思。”
妈妈道:“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不上学多可惜啊!王老师对你多重视啊。让她多失望!”
听到王老师,小琴不做声地捏弄着手里的桌布,半天回了一句:“那也只能让她失望了。”
麦阿訇再也忍不住,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道:“你到底想干啥?!”
麦小琴似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站起身,谁也不看,掉头出了房门。
乖巧听话的麦小琴像变了一个人。
后面的日子,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也不出门。怕饿坏了女儿,白慧灵只好做好饭给她送到房间里。
一天早上,白慧灵照例端粥进小琴的房间。就听“啪”的一声,粥碗掉地。随后,她慌慌张张地跨出门来,差点被门槛绊倒,惊叫道:“他大(爸),你女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