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慕容徵的感情不能够,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可以。
思绪中,东莱一边乐呵呵和楚云晞打趣闲话,将人请入。
长公主神机妙算,打早入宫,料想皇贵妃还在睡懒觉,便直径去东宫关怀侄儿,午膳也是在那边用的。
慕容紫盘腿坐在软榻上,未施粉黛的脸容透着骨子才睡醒的疏懒,听步声及近,她抬目向门外边,拿眼神迎人,笑说道,“看来不止我一人闲得发慌想出去找乐子,嫂嫂不也才将满三个月就出来走动了么。”
楚云晞转入暖室,抬首和她四目相触,唇角隐隐牵出一笑,语色隐晦,“不得办法,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么,这般想出去玩耍,我这便来赠你个机会。”
言罢,端端止步在红铜雕纹的门槛外。
东莱都走进去了,回身一看,才发现人没跟了来。
他是个会来事儿的,脚步压根没停下,原地打了个回旋,折返去打算二请。
主子们的心思素来多,他不用个个都揣测,小心伺候着就好。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再者长公主和娘娘是为姑嫂,无仇无怨,之所以留步在外,没准是想同娘娘逗个乐趣,来人又不是两宫太后,他亦不用像如临大敌那般时刻小心,只当话家常的小聚便可。
瞧着慕容紫都没当一回事,边从尚食局的女官手里接过饭前开胃的汤,边好奇问道,“什么‘机会’让嫂嫂亲自走这一趟,听你说法,我是不能不从的?”
东莱着耳朵听,心道,娘娘您就歇了吧。
万岁爷前脚刚走小半日,此行万分凶险,您不担心也罢了,肚子还没满三个月就想往外跑,哼哼,别的就不说了,只这件他这个内侍监大总管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谁想他刚做完心思,来到楚云晞的面前,见她昂首而立,敛容肃色,幽静的目光直视向慕容紫,肯定了语色,“便是如此了。”
便是如此?
何意?
慕容紫懵了,“嫂嫂有事专诚来寻我?”
她还以为楚云晞只是一个人在相府呆得闷了,故而特地进宫找她做伴解闷,但眼下看,貌似不是。
又见人孤单单站在外面不进来,慕容紫又道,“先来坐下再说吧,站着多累,听说嫂嫂在东宫用过午膳了,可要与我再一道用点?还是喝一碗……”
“时才在东宫与孖兴一起用膳的时候,我诓他把毒药当糖吃下,这会儿应该发作了,解药不在我这处,只有三日能救他性命,你跟我走。”
不理会慕容紫的邀请,楚云晞自顾冰冷说完,未曾有丝毫动摇的目光依旧将她直视,静待。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下毒?发作?
有三日能救性命,错过这三日会怎样?
小殿下就那么死了吗?
“嫂嫂,你在同我说笑么?”端着一口没动的汤,慕容紫满面诧色,回视楚云晞。
自个儿肚子里的那个正是到了点闹腾着要进食的时候,若嫂子专诚进宫来对她开丁点儿都不好笑的玩笑,要她如何应对?
不给三哥面子,也不给楚萧离面子,把长公主赶走可好?
可是,楚云晞脸色平静得太吓人,语气里找不到丝毫玩笑的破绽,她二人同样有孕在身,怎会无聊到如斯地步……
暖室的气氛因此变得怪异。
不止花影东莱等人,就连其他在内殿伺候的少数几名宫人都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她们的长公主。
那是她们大楚的长公主,从前温雅有礼、从容不凡的云阳殿下,而今宰相的夫人,楚皇的长姐。
她何时说过这么低劣的玩笑话?
变数,变数……
慕容紫的心越发忐忑,眉间拧起的两道折子逐渐加深,惊涛骇浪自眼底深处汹涌夺出,隔空涌向楚云晞,巨浪到了她那处便被化作无形,似在以此方式告诉她——都是真的!
在楚萧离前往北岭雪山对付商霭之时,莫非楚云晞想借此机会夺回皇权,做女帝?!
可她有了身孕!
如此都无法平复她心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