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他那脏兮兮的一身,萧忆芝起身去就将他抱得死紧,心肝宝贝的叫个没完,却也嗅到了他身上有别寻常的淡香。
依着宋桓的禀告,她的孙儿足足不见了两个时辰!
皇宫虽大,却是人多眼杂。
她要对付的那些个人,可千万莫要那么快就与她抓到了把柄啊……
……
北狄。
夜是心怀不轨之人最好的掩盖。
北国的皇城比起楚国的国都丝毫不逊色,越是夜,越是繁华迷乱,歌不尽,舞不绝。
便在此时,寻一处喧嚣的境地,将怀揣在心中的秘密取出,与同道中人共谋之。
没人能够察觉。
身为一母同胞的兄妹,宁玉书和宁玉华皆因出生太晚,是被世人笑称作‘多余的皇族’。
生在皇庭却一无所有,既是如此,这已成为了放手一搏的理由。
颇具雅调的茗香阁内,最顶层被包了下来,里面照常传出清淡的铮铮琴音,乍听那琴声平平无奇,实则抚琴之人内力深厚,全靠弦音将正在谈话的人声掩盖。
“昨儿个我无意中听到陶妃向父皇献计,说是她有个堂妹生得一女,此年正好十六年华,才貌双全,若能封为公主,送去大楚和亲,不仅是陶家的体面,更免去父皇无端端出嫁一女的心痛。”
说话的人正是宁玉华,当今北狄的十五公主。
她是借着去塞北探望外祖的名头出的宫,这会儿还穿着一身便于骑马的简装。
紫袍马靴,身姿优美挺拔,五官精致不失贵气,俏丽得很!
听闻楚皇有意联姻,近来北狄适嫁的公主们都躁动了!
女儿家是赔钱货,哪怕你是公主,也照样逃不过被做皇帝的父亲将你当作货品赠人的命运。
相比嫁给边境那些部族垂垂老矣的族长,能够给年轻俊美的楚皇做妃子,实在是绝妙的上佳之选。
傻子才不愿意!
宁玉华坐在桌边,支在桌面上手把玩着自小不离身的碧玉短笛,‘呵’的轻笑了声,“陶妃娘娘可真会说笑,自己没得女儿,就想法设法的与别个扯上关系,那大楚是狼窝还是虎穴?没人愿意去?我愿!”
“你且稍安勿躁。”才将从楚国回来的宁玉书,一身还风尘仆仆,面上的疲态也无法掩藏,此行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但很值得!
饮了一口热茶,他才有条不紊的说道,“楚国的形势不比我们北狄简单,虽我得了楚皇的承诺,不过你嫁与不嫁,都是喜忧参半。”
听他这举棋不定的说法,宁玉华未多想就道,“我却觉得哥哥多虑了。我若做了联姻的公主,哥哥顺理成章的送嫁,手里便有了兵权,皇后与陶妃两派斗得水深火热,正是我们施展的大好时机,反正明着不是你我提出来的,而是楚皇权衡利弊得来的结果,于我们的处境有益无害,至于说我入了楚宫为妃后,难不成哥哥还担心我身在异国他乡,会受哪个欺负不成?”
平时在人前她谨言慎行,活得小心翼翼,而私下里,只有在与兄长和母妃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口无遮拦。
对这点,宁玉书是放心的。
论阴谋诡计,背地里让人生不如死,他这妹妹可是各中高手。
“既然你志在必得,为兄只好预祝你……心想事成。”
言罢,他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敬。
“不过有一人,你需多加提防。”
宁玉华正在心里筹划着自己在楚宫大展拳脚的宏图,忽然听亲如父的兄长在忌惮着哪个,登时来了兴趣。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