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派安寂,仿佛这天太阳没有出来,光线黯然,隐约能够听到外面禁卫军铿锵作响的铠甲声来回交织,比起往日紧凑了些。
也是,有刺客嘛……
“刺客!!!”
慕容紫睁眼坐起,完全清醒!
跑到浴室去看,昨天的那个角落早已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血迹,连她放在那里的糕点啊,水果啊,还有后来那张毯子都不见了。
她傻乎乎的看了半响,眸光里的光华随之显得黯淡,静默的站了会儿,扭头往回走,继续睡她的大头觉去。
她想,既然是不见了,那么多宫人们也没有把他发现,算他运气好吧。
希望他能逃出去,如此才不白费她的心意。
缩回床榻上,卷了被子,闭上眼,良久……人像是睡着了,四周安宁如初,冷不防,床*上那团小东西忽然拧起五官,打滚捶床板,上窜下跳愤愤然——
“我还没有打他一顿,气死了!居然偷看我更衣,啊啊啊啊啊……好亏啊!娘我对不起你!!!!”
“……”
影子趁夜恢复少许元气,把自个儿移到横梁上,自然将下面发生尽收眼底。
差点闷出一口老血,摔下来跌死!
……
往后两日,慕容紫很快就忘记了这回事。
三哥哥同她说过,人的一生会与许许多多的人相遇,有些不过是擦肩而过,不必记得太牢,记住了,那个人却忘记你,日后再遇,难过的只会是自己。
费心又伤神。
宫里巡逻的禁卫军明显增加了不少,前两天各宫各院沸沸扬扬的搜查一通,刺客没抓到,倒是搜出一个妃子陷害另一个妃子的证据。
此事闹得挺大,害得皇后都被北皇责骂了一通。
后来,慕容紫这舅母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私下里对着她眼泪婆娑,说,皇后难为,若有可能,千万别嫁进帝王家。
这是实诚的真心话,她听得出来。
皇后娘娘会有感而发,只因她的北皇舅父有意从姻亲大臣里挑一个儿子娶了慕容紫。
意在亲上加亲。
但嫁在北狄也不好,离家太远,隐约里她有意识,舅父是想利用自个儿?再深的她说不出所以然,反正事情挺玄乎。
慕容紫本人不太愿意,可她知道此时自己做不了主,再说母亲正与国师在山里不曾回来,再说,她的太傅爹爹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听说三哥哥已经在来接她与娘亲回楚国的路上,同行的还有两位将军,威武得很,她想早点回家,不想在北狄呆下去了。
……
得舅父好几次委婉的表示要给自己赐婚后,慕容紫便不太愿意出去闲逛。
外面热,还多是非,她宁愿在娘亲的寝殿里憋着,没事翻翻小画本,折腾折腾那只怎么也不嫌弃自己的猫儿。
这天,来了位不速之客——十七公主宁赫姗。
说起这位,出身不高,来头却不小。
北狄后宫有两派,一派为皇后,一派是能够与皇后分庭抗礼的陶妃。
陶妃受北皇的宠爱,奸猾得很,膝下只有一子,名唤宁赫琰,据闻她一直想要个女儿,也不知是想以此向北皇表示自己更爱女儿,没有想为儿子争夺皇储的心,还是别有用意。
矫情么,争宠的花样多得很,慕容紫远在苏城都把楚宫里那些听腻味了。
从前陶妃还怀过一胎,可惜五个月的时候小产,当时御医说了,是位公主,对此她始终耿耿于怀,北皇爱怜她,允许她从妃位不高的宫里抱一位公主,过继到自己膝下当亲生的养。
宁赫姗便是。
在北狄的皇宫里,慕容紫初来乍到,数不清楚公主皇子们。
伺候过母亲的老宫人暗自里跟她说,记住前面的十位就好,后面的都不值当!
北皇都不一定记得全呢!
排在十七的宁赫姗命好,赶上陶妃矫情这趟,打小把她养在身边,要什么有什么,连皇上都爱屋及乌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