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绪,她吩咐月影,“你现下出宫回国公府,安排鬼医午时入宫,让风影和云影乔装,一同混进来。”
月影迟疑道,“宰相的暗人盯着,此计怕是行不通。”
花影接道,“就算进来了,宫里虽然没有相府的暗卫,可是有夜君,他一个不知顶多少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恐怕有些难。”
慕容紫掀了个白眼,“你以为我那三哥哥听谁的命令?”
万岁爷等的就是瓮中之鳖。
她呢?无非先顺他心意,宽他的心。
就不信他那么闲,时时都有功夫盯着她一个人!
花影摇头晃脑的叹息,“北狄这样乱,风影他们不定能查出什么来,就算让夜君听一听也是无妨的罢,反正,他早晓得宫主的底了。”
慕容紫也叹气,“晓得和亲自确定还是有些不同的,再者……”
只要想起当日宁玉华的话,她就难以心安。
这份不安,她暂且还不想让楚萧离一齐承受。
偏他不领她这份情!
“走吧。”一步踏进松软的积雪里,慕容紫认命道,“这宫里的人都聪明过了头,我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诚然,萧太后不使人来,她也会在今日把蓝翎接进宫。
打早的闹腾,唯恐深宫寂寞,借事消遣才是真。
……
一分为二的仁寿殿,右边朱门紧闭,死气沉沉,与左边宫人们进进出出的热闹景象,对比鲜明。
住在里面的两个女人,斗了大半辈子,就是昨日那般惨烈,亦是没有分出胜负。
慕容紫想,或许耗尽了余生,那结果仍不会改变。
再想,真的定了成败,她们中任何一个胜利的人,不会感到寂寞吗?
直径去了仁安宫。
到的时候,来给萧氏请安的孖兴已呆了半个时辰。
小家伙同她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再加上昨日的风波早早的传到他灵光的耳朵里,见了面,少不得嘘寒问暖的关切。
萧氏端坐在暗紫色的檀木双枕榻上,笑盈盈的看他们要好,慈眉善目间,全无从前对待慕容紫的冰冷颜色。
偶不时,她还会出言对身旁的如意赞赏皇贵妃大方得体,与皇长子相处融洽,深得喜欢。
末了到了时辰,洛怀琰来接孖兴去习武,萧氏屏退宫人,单独与慕容紫叙话。
没了闲杂人等,萧氏当即收起在爱孙面前刻意表现出来的慈蔼,清淡的直言道,“哀家今日将皇贵妃召来,只因两件事。一则是为贤妃的病症,不知皇贵妃打算何时请鬼医入宫?”
慕容紫对她这态度不觉稀奇。
若然一个人不喜欢你,你做再多的事情,在她的眼中无非跳梁小丑,越看越厌。
故而,礼尚往来,承着对长辈该有的那份敬重,她也说得很直接,“臣妾已派人出宫去往国公府,约莫午时鬼医就会入宫。”
“那好。”萧氏神色缓释了些,臻首轻点,斟酌道,“未时中那会儿,估摸贤妃也当醒了,你亲自走一趟,带鬼医去锦绣宫为贤妃把脉诊断。”
这话听来是不大客气的。
不过想想,身为武德皇帝的亲母,当朝两宫之一的萧太后,身骄肉贵,地位超凡,确实用不着对哪个客气。
慕容紫便是顺意应声,“谨遵母后吩咐。”
稍是做了停留,萧氏将她静淡别致的脸容端详了番,继续道,“贤妃与皇上的事,想必你早就晓得了,加上安都发生的那些个,哀家问你,皇上可有同你说过,往后想要如何安置贤妃?”
都说母子连心,萧氏想知道儿子的想法,却问到与自己并不熟络的女子这里来,无不唏嘘。
怜着那颗亲母的心,慕容紫道,“臣妾不敢对太后有所隐瞒,贤妃一事,皇上确实提过。”
言毕,萧氏眸色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