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期望,是她夺去了。
“小姑姑。”收回思绪,慕容紫平复了心境,道,“等北狄安定了,小姑姑莫要急着回山里,留下来多陪陪母亲吧。”
曦昭无所谓的摆摆手,“这些都是后话了。”
转首向远处看去,重重宫殿后,是苍白无际的天空,这边天空北方的尽头,阴谋肆意蔓延。
……
慕容紫将曦昭送去暖阁后,便回了东华殿。
申时未尽,天已黑。
刚跨入中殿,慕容紫就听见有个谁小心翼翼回话的声音散布在殿中,楚萧离则有一句是一句的回着,字句里越发透露出不耐。
“宁公子说了,他别无所求,只想见……贤妃娘娘一面。”
说话的是将将把宁承志安置好,回来复命的东莱。
凭他打小在宫里摸爬滚打,从个屁也不是是小太监直到今日坐上大总管的位置,宁承志对于他而言,真可算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烫手山芋。
头疼得没法儿说。
再有天大的私情,贤妃娘娘……那也是万岁爷的女人。
还是先前的西偏殿里,东莱垂着脑袋,从脖子到背脊梁都是弯的,压根不敢直起来。
楚萧离不曾看他,只淡道,“去回了他,朕不许。”
就算他由始至终都没将洛怀歆当作自己的女人看,眼下这时候,儿女私情?
东莱默了默,再将头低了低,“皇上,宁公子也说了,他知道皇上会这样说,他还让奴才带最后一句话,说是,看在当年师兄弟的情分上,让他……”
“不见!”
身后蓦地响起带有薄怒的话语声,吓得东莱一个抖擞,差点喊娘。
慕容紫冷脸走进来,不客气的骂道,“你去告诉那宁承志,这几个月鬼医要为贤妃拔毒,调养身体,不便见任何人,这里是楚宫,求佛都未必会有应,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是想陷谁于不义?!”
东莱从没见慕容紫发那么大的脾气,连忙捣着头往外殿走。
走得一半,慕容紫又把他喊回来。
“还要跟他说,洛先生早在多年前就将他逐出师门,以后莫要开口闭口同皇上提师兄弟情义,他若真顾忌那点情义,在楚宫闷声不响的低着脑袋做人,少与人添烦!”
东莱连滚带爬的出了东华殿,好似被骂的人是他。
慕容紫气得脸都红了,像只大瓷花瓶,杵在殿中,两手插腰,拧眉瞪目。
那原本当发火的人,反而被逗得大笑不止。
“爱妃好气魄啊……”
就这会儿功夫,楚萧离仿佛见了她指着宁承志的鼻子骂出那些话。
慕容紫摘了袍子交给月影,走到他侧手边的椅子坐下,气呼呼的道,“最初我听你说起你这大师兄的时候还觉得他可怜,真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求死不敢死,求生更不敢求,目光短浅,窝囊弱懦,端着‘任人宰割’的名头,尽做些招人恨的事,唉……”
说不下去了,气得很!
楚萧离眉开眼笑的瞅着她,心下舒展许多。
他是楚皇,还是师傅最看中的徒弟,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自要表现得大度一些。
天下人在看着,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下,这是做皇帝的无奈,就是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
故而有些话,他只能闷着,不能说。
还好有小辣椒为他出头。
万岁爷好生宽慰。
慕容紫越想越窝火,喝了几口茶,停下来向他询问,“我真不明白洛怀歆怎会看上他!待翎姐为她解了毒,就算天下太平,宁承志真的能和洛怀歆过上好日子?”
楚萧离斜目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不看上他,怕就要真的看上我了。”
真是那般,还有你慕容紫什么事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