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都会想啊,早朝的事又不是没传开,十一皇子人都去到宣政殿了,连龙椅的边都没摸到,文武百官平日最不服气哪个,今日统统都心悦诚服的给跪了。
对付他们这些要多少都的奴才,用得着花太多的心思么?
皇上要与小殿下走得近的人,那人自己装死,他们把他点出来就行!
只要能保命,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便是有人开口,有气无力的对着一个方向求道,“小喜公公,您行行好,吭个气成不?”
刚说完,那叫小喜的小太监就中气十足的嚎了起来,“皇上,奴才冤枉啊皇上!殿下自入宫以来,奴才尽心就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奴才从来没有做出吃里爬外的事情,宋总管,奴才可是您亲自点拨的人,奴才是您看这长大的,同东莱还是发小儿呐!奴才的品性天地可鉴,奴……”
“闭嘴!”宋桓上前一步,厉声斥道,“既然无过无错,喊什么冤?”
宫人们私下各有个的包庇,小喜算宋桓的半个干儿子,先前打板子,单单对他手下留情了的。
只小喜为人木讷,甚至能称做蠢钝,让着宋桓时而欢喜时而忧。
宋桓看中他性子憨厚老实,才分拨他贴身伺候在孖兴殿下身边,不想今日逃不过这顿皮肉苦。
好在楚萧离将这层关系看了出来,深眸里暗光一动,笑着问东莱,“你发小?”
东莱窘迫,明白万岁爷真正的问的意思,将师傅看了看,不敢隐瞒,道,“回皇上的话,小喜确实是奴才的发小,只不过他脑子不大好使,绝对生不出歪门邪道来,奴才敢拿奴才的命担保!”
在宫里,奴才的命在主子看来不值当,可却是他们自个儿唯一最看得重的。
若然真的敢拿自己的命保哪个,那份情义,是宫外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之间不能相比。
当初把孖兴安排进东宫住,楚萧离对宋桓和东莱做了吩咐。
伺候在儿子身边的,一定不能有容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听着东莱的话,楚萧离移眸把小喜打量了一番。
虽然人爬在长凳子上,但不难看出身材魁梧,脸貌轮廓也显得粗狂,确实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脑子不灵光的长相。
依稀,楚萧离有个映像,记得总有个略显笨拙的奴才,不时背着他的儿子在宫苑里到处晃悠。
宋桓办事,他素来放心,这个小喜看也不像是能对外通风报信的。
东莱怕发小真的被发落,斗胆凑上去,斟寻的将唤了他一声,语调里不乏求情。
楚萧离回神来,眯起的凤眸里笑意不减,“既然你这发小老实成这样,不是他,那应该就是他了。”
信手指向先前点出小喜的那个太监,登时,目光汇聚过去——
今日万岁爷专诚过来给自己的儿子清理门户,顺便,与人敲个警钟。
皇家后宫的这点儿事,他的心清如明镜。
立宁玉华为后,纵使母后与师傅再多不满,也不会教唆着小孩子到他的跟前说这些话。
如今宁玉华做皇后,有了权势和在楚国立足的资本,对此,深受打击的是关家。
故而关氏一早得了消息,按捺不住,使人教孖兴那番话,专诚为讲给自己听。
明着是儿子舍不得小辣椒,暗着,里头的门道就多了。
慕容紫是他楚萧离的心爱之人,只要她回宫来,必然要与宁玉华相争,到时关氏才从中作梗,将母后与怀歆搅和进去,到最后她求不了独赢,至少有的是人陪她一起输。
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来不说,往后的后宫,要有好一阵不得安宁了。
得他提点,东莱几乎是立刻醒然。
私下里小喜是他的结拜兄弟,是师傅的半个干儿子,光凭此,在宫里是连些许位分不高的娘娘都得小心翼翼巴结。
小喜的木讷性子,不说宫里的人都晓得,可是东宫的人总该晓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