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那么多人,纵使是她们逾越在先,慕容紫却也不好发作。
树大招风,素日里都被背后议论成了习惯,她还在意?
这会儿她要是端出娘娘的架子出言反驳,反倒会落得对老臣家眷不敬的坏名声。
慕容娇气是一定的,掀老底的时候,大哥二哥家轮着说了一遍,她却被生生忽略干净,当她不存在?!
慕容紫将小姑姑的反映尽收眼底,暗中无奈轻叹。
用以眼色暗示两位嫂嫂,陈氏和王氏当即将想上前辩个黑白分明的慕容娇阻拦下来。
继而,她微微笑,对面前的两位国夫人好言道,“二位夫人德高望重,所言都是为了本宫好,谈何区分能言与不能言?本宫入宫不足一载,自是有许多不足之处,时而两宫太后也常对本宫与以教诲,慕容家之名不能折损,浩荡皇恩更不能负,本宫理当尽心竭力。”
“那就请皇贵妃娘娘先恕老身不敬了。”
贾氏对她的说话很满意。
遂,真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满口道是‘忧国忧民’,不客气的训诫起来——
“依着老身看来,皇贵妃娘娘自入宫后,有两罪。其一,不当罔顾祖制宫规,独占皇宠。其二,身为帝妃,理当以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己任。这又与其一相关紧密,娘娘乃慕容家嫡出,老身相信,娘娘必然知道何谓‘可为’,何又谓‘不可违’,断不会做出不合礼教之事,老沈亦深知此话逾越,罪加一等,却不能不说!娘娘,往后,还请三思谨慎。”
话罢,贾氏低首弓腰,一副等死的凛然形容。
在她身后,无数双眼睛看着,均为她提了一口气。
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可再顾及麓国公劳心劳力一辈子挣下的家业,确是能够让她卖这一回老。
慕容紫自知贾家的底细,她表情未变,心里冷笑。
好啊好,只差没明说她是只霸占东华殿,却不下蛋的母鸡了!
柔和的笑意挂在面庞上,她道,“麓国公夫人忠肝义胆,何罪之有?古来忠言逆耳,直臣请奏国君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更有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并非是那不讲理之人,既然麓国公夫人今日已做‘直臣’,不若再出言告知本宫,本宫当怎样做,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呢?”
她的话,说得更加不客气!
向来后宫由皇后主事,慕容紫将麓国公夫人比作古往今来的直臣,她自己不就是国君?
哪怕立政殿那位,哪怕两宫太后都不会打这般大不敬的比喻。
贾氏无比震惊,不曾想到会被如此回击,连丝毫余地都没有留下。
早几日入宫前,听闻宁皇后在梅宴上滑了胎,痛失骨肉,那罪魁祸首慕容紫却先在御书房喊起了冤!
皇上纵容,慕容家袒护,这天下当真无人收了妖妃?!
贾氏满腔热血,想是既然遇上了,出言提醒些许,结果……
侧首看向身旁的司徒氏,希望她能帮自己,孰料司徒氏觉出了味儿,叫她无关痛痒的附和几句可行,若然触及要害,她是避之不及。
就时才的言语交锋,早看出慕容皇贵妃不是好欺的软柿子,真会听你‘教诲’才怪了。
人家有皇上盛宠,有世家靠山,你要借今儿个难得入宫的机会再发光发热一回不打紧,莫要拉着我一起死便好。
得贾氏投来求助的眼色,司徒氏索性直接撇开头颅,当作不曾看见。
因此,贾氏气得身形微颤,脸都白了。
见她虽气,双眸却灼灼有神,恨不得喷出火来将自己烧死,慕容紫再是故意用着关切的语调问道,“如何……墉国公夫人脸色不大好?莫非入宫一趟,着了寒气?可要本宫召太医为夫人请脉诊断一二?”
她向前轻盈的行了两步,步步招人怨恨,嫣红的唇角轻微上翘,恍似不自觉的溢出骄傲和不可一世。
奸妃风范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