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又是什么人?
大臣们都是风筝,线全在他手里扯着,要他们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哪怕挣得线断了,风筝飞跑了,最终还是会掉在他的地界上。
——总有收拾你们的时候!
奸臣如是,帝王如是。
慕容紫心有所悟的低头沉吟,她这奸妃的一点点心计,在他们这些人跟前,简直是雕虫小技吖!
末了,楚萧离从后面将她环抱住,低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沉哑的音调里尽是缠绵,“等玉佩送进宫来,孖兴那块,你亲自给他吧。”
慕容紫浅浅的笑了,“你还怕他长大了不孝敬我么?”
“能多亲近些自然更好。”楚萧离说得直接,又道,“鬼医很讲信用,连日怀歆体内的毒素少了许多,人亦很安静,孖兴每日都去与她请安,听说相处很淡。”
将他凑近的脸容看了看,俊削的侧颜,均缓的沉息,浅覆的眼帘下,隐隐有似关切又似忧虑的光在兀自涌动。
很轻,很微妙,但真实存在。
慕容紫想了下,道,“孖兴是男孩子,将来要承担的远比如今的多,洛怀歆能给他多少,看他们母子造化吧,你这父亲要如何做,又是另一说了。”
楚萧离蹙眉,“如何叫另一说?”
“我还不晓得么?”她冷哼,不悦的斜目扫他,“你成日给他布置课业,他年纪还小,连孩童的乐趣都感受不到,你究竟是将他当作大楚国未来治国的工具那般培养,还是真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呢?”
做皇帝太累,连自己这个人都不是自己的。
慕容紫打心底的疼惜小东西,难得他也懂事,招人疼爱,万岁爷的担心都是白瞎!
莫名就被训了一顿,楚萧离略感酸涩,把怀里的人儿拥得紧了些,他失笑道,“好,今儿个朕就去东宫给儿子暖床!”
美其名曰:培养父子感情。
慕容紫被他不着调的话逗得笑了,默了默,她又变了个脸容,问,“那宁承志心性狭隘、目光短浅,就算武功未废,也不见得是什么英雄好汉,你真的要成全他和洛怀歆么?”
她说的,楚萧离并非不知。
“等怀歆痊愈,要不要跟宁承志走,全凭她自己的心思,再说有师傅和怀琰在,断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听他方了大心的话,慕容紫便什么也不说了。
她只是正好借了个机会把心头想问的问出来,他亦是趁这个空荡对她心里所想做个交代。
真正让楚萧离管着洛怀歆到老到死,她才不甘愿呢!
再者宁承志那个人,善恶难辨,往往看似弱势,没准背后插刀的就是他。
想来,慕容紫不说,楚萧离也有忌讳。
孖兴聪明伶俐,在他老子的熏陶下,已然将天下大人扛在单薄的小肩膀上,励志将来做个英主明君。
故而,等到洛怀歆身子恢复,她必是要出宫的。
待到那时,几道圣旨,一为贤妃发丧,二则再将其追封为皇后,如此,本就是皇长子的孖兴,在地位上就高了许多。
至于中宫,就是为着孖兴的将来考虑,宁玉华也留不得。
如今关红翎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威望渐累,关家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关太后便也不怎么闹腾了。
这些,慕容紫知道,楚萧离早有打算。
而她呢……
垂首看向自己的小腹,她两手下意识的抚抱上去,虽然还很平坦,但在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