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授之父母。
他的父母将他生下后将他抛弃,这般,他想如何对待他的身体不行?
这世上,无人有资格指责他!
窒息的静默中,她对极度震惊中的人咧开獠牙血口笑道,“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就快结束了。”
就快结束了……
求得解脱的释然。
生念?对他而言从不重要。
扶着慕容紫,宁越曦兀自将周围形势审度。
论武功,他的控音之术对会音攻的商霭毫无用处,加之身后还有数名暗卫拦截了退路,先前人数尚多时不曾发觉,这会儿他才留意到,暗卫眼神空洞,应该也被控制了!
就算只有他一人也难脱身。
“怎么?”察觉他神色变化,商霭道,“莫非四殿下还不死心,妄想逃离此地?别白费力气了,既已来,便为我陪葬罢。”
宁越曦闻言脸色沉了沉,心思一转,口吻里有不难听出的低声祈求,“有我就可以了,放过慕容紫。”
是他欠她的,一条命,就该用命来偿还。
‘铮’地一声响起,商霭奏起古琴。
犹如云端的神邸,他凌驾在万物众生之巅,“我为何要答应你?”
他所设计的每一步都别有用意,坏了,就不完整了。
再说人终归是会死的,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你想走可以,但慕容紫不行。”
“为何?”
“我怎知道楚萧离会否逃过一劫?”
商霭狡黠道,指尖的音色随着他的情绪飞快的变化着。
“若我死了,他还活着,这天下焉能如我心愿?就算武德皇帝不再以武治天下,能夺他所爱,叫他痛苦,不失为一件快事。”
由始至终,他的语气都平而淡薄,如同无关紧要的叙述。
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够打动他,再无人能撼动他,心在何时死的,他不知……
子时快到了。
宁越曦不甘放弃,欲迈步走过铁索桥和商霭理论,慕容紫一把将他拽住,阻拦,摇了摇头。
她轻叹,问商霭,“这样做,有意思吗?”
商霭轻微晃动着头颅,丑陋的面目上显出陶醉之色,“何谓‘意思’?”
人生不过区区一世,短短数十载,好与不好,过了,死了,一切都要化作尘埃。
他的一生到如今此时,没有一刻真正感到过快乐,没有一时切身体会过那些寻常人所说的百折千回的感受。
活着,怎样才算有意思?
为善?为恶?还是成全他人?
……成全?
商霭呵声凄凉的笑了笑,颇为兴致的问,“慕容紫,你猜我为什么非要你和我一起死。”
还能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