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问穆老爹:“船家,你的意思,是不愿聂兄弟在这时离开,仍然南下长沙、衡阳?”
穆老爹说:“吴长老,小老的意思是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避开总不是办法。既然聂少侠身上没有什么异宝,不如大胆去会会这些江湖人。咱们不但要理直气壮地向他们说明事理,也不妨让他们搜查,使他们真的相信聂少侠身上的确没有异宝。就可以一了百了。那么,今后小老的这条船,也可以不受牵连了。”
婷婷说:“要是他们将聂少侠带走或将我们这条船完全拆开检查怎么办?”
穆老爹摇摇头说:“他们有可能将我们这条大船拆开来搜索,但不会将聂少侠带走的。”
吴三问:“船家,你那么肯定他们不会将我聂兄弟带走?”
“吴长老,小老这事看得多了,正所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小老说句不客气的话,凡是来拦截聂少侠的人,都具有贪念,自私心极重,害怕自己吃了亏,要是只有一处强人来,他们会将聂少侠,甚至将我们杀了灭口。各处群雄都来,恐怕谁也不会让谁将聂少陕带走,说不定他们之中,会有人挺身而出,护着聂少侠的。”
吴三听了不禁点头,拍拍穆老爹说:“船家,你果然不愧是行走多年的老江湖,看透人心,经验丰富,见识与众不同,情况的确是这样,往往越是风险浪恶的地方,只要看得准,心中有数,越是平安。反而在风平浪静、暗礁潜伏之处,就越危险。聂兄弟,我看,你就依船家的话,照样坐船南下,既剖白了自己,也可以使船家今后不受牵连,怎样?”
聂十八说:“好!那我就不离开了!”
婷婷问:“爹!要是我们的船给他们毁了怎么办?”
“丫头,船毁了是小事,只要人能平安,就值得高兴。船毁了,我们以后有钱再造一只,人死了,就不可能复生了。”
“爹!我们哪里还有钱再买一条新船呵!”
吴三说:“你们放心,真的船毁了,我叫化会给你们弄一条新的大船来。”
穆老爹说:“我们怎敢向你要的?”
婷婷说:“你呀!四处向人讨吃,有钱给我们买口一条新船吗?”
“嗨!你别看我叫化老向人讨吃就看不起我,我就是有办法给你们弄一条新的来,你信不信?”
穆老爹说:“吴长老,我小老心领了。不过话说回来,贵帮不想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吴长老最好离开,别在船上出现,以免群雄疑心贵帮早已下手了。”
吴三一怔:“什么?你要赶我叫化走?”
“小老怎敢赶长老走?小老只是为丐帮着想,以免其他江湖上人误会。”
聂十八也说:“是呵,吴叔叔,你走吧,为我,已累了穆老伯,我可不能再累了叔叔和丐帮的。”
“兄弟,我能放心离开你们吗?”
穆老爹说:“吴长老,你要是不放心,最好在暗中护着聂少侠,不到危险关头,千万别露面,这总行了吧?”
吴三望望金堂主他们,问:“你们看,这样行不?”
金堂主说:“吴长老,船家这办法太好了,属下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
“好!那我现在跟你们上岸。”
临走时,吴三对聂十八说:“兄弟,你可小心了!”
聂十八说:“叔叔,我知道了。”
吴三又对穆老爹说:“船家,我聂兄弟,就拜托你照顾了!”
“小老尽力而为。”
于是,吴三便登上金堂主驶来的轻舟,消失在月夜湖面上。吴三和金堂主走后,聂十八对穆家父女感到十分不安和内疚,说:“老伯,是我连累了你们。”
婷婷说:“哎!你说这话不显得俗气么?”
穆老爹说:“小兄弟,别放在心上。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不经历风险,怎能知道世道的艰难和磨练出坚强的意志来?”
“老伯,你们何必为我冒这么大风险?在洞庭湖上过日子不多好?”
婷婷说:“喂!你有没有男子气的?一世在别人的庇护下过日子,能挺起腰杆子做人吗?再说,别人只能顾得了一时,可顾不了你一世!”
婷婷的话,对聂十八震动很大,他心想:是呵!怎能一辈子靠别人的庇护过日子?父亲生前对自己说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一个勇敢猎人的本色!怎么自己遇事就忘记了?
穆老爹说:“丫头!别这样说,小兄弟的心意,也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
是夜,船经过了湘阴长城,在第二天中午时,出现在铜官、望城的湘江水面。这段水路风平浪静,两岸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和船只追踪。可是一过望城,便有两条船只跟在他们的后面了。
娉娉对穆老爹说:“爹!有贼人盯上我们了!”
穆老爹打量了后面跟来的两条船,又望望前面,说:“丫头,别理它,我们照旧航驶,这里与长沙府城相离不远,他们不会在这一带水面上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