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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第1页)

聂十八心想:就算纵横天下、举世无敌又怎么样?难道恃着这些武功去欺负人吗?便问:“鬼姨,所以师父也想占有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吗?”

“武林中人是这么传说,但我知道你师父的用心,并不想个人占有,而是想使它成为武当派的一门镇山武功,因为西门剑法,原本就是武当派的剑法。”

“那它怎么到了慕容家去了?”

“孩子!说来就话长了!创造这一门剑法的人西门子,原来就是武当派一名弟子。可是他为当时武当派的掌门人所不容,也像你的师父一样,不但给逐出武当派,同时也给废了武功。后来不知怎样,这门剑法为慕容家的第一代慕容夫人白燕女侠所得,从此它就成了慕容家的家传武功了。”(详情请看拙作的《武林传奇》)

“师父这样的用心,怎么给武当派赶了出来的?”

“孩子,你师父用心虽好,但不为人理解,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与西域的碧眼老魔勾结。他本想利用碧眼老魔,将西门剑法取回武当派,可是他反而给碧眼老魔利用了。幸好碧眼老魔不成功,不然你师父犯下的过失就更大了!正因为这样。你师父不但不为武当派所不容,也为中原武林人士所不容。”

“那我师父今后怎么办?”

鬼妪微微叹了一下向聂十八详详细细他说了青风道长给废了武功后,一段鲜为人知不平凡而又带神奇色彩的经历来。

青风道长给废了武功,赶出武当派时,可以说是万念俱灰,心如枯木。又害怕为仇家所追杀,便易容换装,远走南疆,在荒蛮的崇山峻岭中结高庐,打算从此以后,与草木为伍,野兽为伴,了结残生。

幸而在任掌门的青松道长,念在师兄弟之情,只废去他修练得来的真气,用掌力重新封闭了他任督两脉的玄关,并没有废去他天生的内力,更没震断他的经脉,他只是像刚入武当的一般练武人一样,而没变成废人。今后他在江湖上仍可谋生,可自卫,可应付地痞、流氓和无赖的小人,也可以打发一些拦路抢劫的宵小之辈,但对一些高手,他就无能为力了。一个人没有一定的真气,必定手脚迟缓,动作不敏捷,想翻腾纵跃,施展轻功,根本不可能;就是身怀绝技,也只能抖出来。在这一点来说,青松道长是对他已是十分的宽容了,同时还给了他足可以回乡的路费。不然,他怎么也不可能在深山大林中生存下来,更不可能来到远离中原的荒蛮南疆,恐怕在途中就给人杀掉了。

来到了南疆的荒蛮山野中,他每日采药为生,也为乡人医治一些跌打伤骨折,因为凡是练功的人,都会医治跌打刀伤,也识得不少草药。比起一般江湖上的黄绿郎中强多了;何况他还懂得武当派配制刀伤的秘方,为乡人医治跌打刀伤特别见效,深得当地山民土人的敬重,从而不用为生计犯愁。

这样,他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了一年多,同时也每日勤练内功,渐渐地集蓄了一些真气,可以攀山采摘悬崖峭壁上的名贵中草药。但要练成他以往那样深厚的内力,没有四、五十年时问,根本不可能。他也不想练别这种境地,只希望能翻山越岭、攀登峭壁悬岩就心满意足了。他当时已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已失去了要成为中原武林第一派的上乘剑客、与慕容家在剑术上平分秋色的雄心壮志了。他只想做一个深山的采药人,邀游于青山绿水之间,尽自己的一点余力,为附近乡民驳骨疗伤,以补偿自己已往的过错。

一天,他在深山幽谷中采药,蓦然发现一支生在峭壁上的几节驳骨还魂草,这是极罕有的刀伤跌打灵药,不论花、叶、岩、根,都有驳骨疗伤的特效,因而极为珍贵,人间传说它可以令断骨自接、腐肉重生,又称为救命仙草。想不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里,生长出这么一支灵草来,他惊喜极了。

他不由再重新打量这处幽谷和两旁高入云霄的山峰,幽谷中杂草丛生,灌木比比皆是,四周没有道路。这里显然是长年没有人来过,似乎也没有野兽出没过,两旁山峰,峭壁或如刀削般的平滑,不可攀登;或怪石凌空伸出,惊险异常;或凹凸不平,长满了野树杂草,布满了野藤萝蔓。而那一支罕有的灵草,就生长在一面光滑石壁的裂缝中,石壁下是长满野草杂树的陡斜山坡。他打量了一下,将采药的小锄插在腰带上,背好竹篓,便小心翼翼地攀爬陡斜的山坡。

民间有这么个传说:凡是奇花异草、灵芝仙果生长的地方,不是在险峻的峭壁上,就是有一些灵兽怪禽保护着,不能让人去采摘。生长在险峻的石壁上,那是有的;至于有什么灵兽怪禽保护,他就不大相信了。他认为这是人们编造的故事,或者是采药的人故意夸大其辞,不过是想给这些难以寻觅的名贵药物,添上一层神奇而已,目的是抬高其身价,索取重金而已。青风道长一步步朝石壁攀爬过去。要是身怀绝技、没给废去武功时,采摘这石壁上的九节驳骨还魂草,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垂手可得,现在他不能不像常人一样冒着危险,艰难地攀爬采摘。

有时世上奇异的事物,不由你不去相信。这支仙草,真的有灵兽怪禽保护。当青风快要接近它时,突然从半山腰上飞来了四、五只会飞的怪鼠,扑咬青风道长,令他手忙脚乱。他只好一手抓紧一块突出的岩石,一手挥袖飞舞,赶走这些飞鼠,慢慢用脚移到一处长满杂草的较平的斜坡上,打算双手都腾出来。取下插入腰带上的小锄,与飞鼠搏斗。他一脚踩在柔软的草丛中,便松开了抓紧岩石的右手,另一只脚也跟着踩过来。突然,他感到这一脚踏空了,刚叫声不好,身体悬空,掉进了一个不知是岩洞还是陷阱中去了,幸好他曾经是武林一流上乘高手,武功虽废,但在情急中,以往轻功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抖了出来,提气、用脚尖先落地、双腿微曲,在接触陷阱地面的刹那间,顺势一滚,尽量减轻身体堕落时的重力和劲道,以免脚骨折断。可是他仍撞在一块岩石上,痛得他晕了过去。

他也不知晕去了多久,当他苏醒过来时,左臂仍然感到一阵刺心似的疼痛,看来是这条手臂撞断或者撞折了,举不起来。但他第一件事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左臂,而是急着要知道究竟掉到一个什么地方,是猎人挖的陷阱,还是一个天然朝天洞口的岩洞?他感到自己真是祸不够行,倒霉透了。自已远走南疆,避开中原武林人士,也是艰苦异常;采药为生,生活清贫,还要掉进了这么一个荒无人迹的幽谷陷阱或岩洞里。这时,一缕阳光从他掉落的洞口,透过杂草杂树的枝叶,直透射进来,照清楚了自己四周的景物。他看清楚了,自己掉落下来的不是猎人所挖掘、布局的陷阱,是一个朝天洞口的岩洞。要是猎人的陷阱还好办,到时候,会有猎人走来巡看,将自己拖上去的。一个天然的岩洞,那就没有人会来了,只能自己救自已。

他再次观察洞口,看看自已有没有办法攀爬上去。洞口不算高,有四五丈高,可是上窄下宽,像一个长颈装酒的瓶样,滑不可攀,要是他有以往的功力,他还可以跃了出去,现在却比登天还难。他不禁绝望起来。看来自已不饿死也要老死在这个岩洞了。他身边四周就有一些骸骨,不知是人的骸骨还是野兽的骸骨,看来也是不小心从洞口掉下来的,可能是摔死或跌伤不能动,活活饿死了。它们的结果,恐怕也是自己今后的下场。

青风道长是武林中人,对生死并不看得重要,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神情淡然。但他也不想白白坐在岩洞里等死。他又一次细心打量这岩洞里的情景,看看有没有别的洞口可以走出去。他在黑暗中隐稳发现有一条通道,通往黑黝黝的深处,而且深处里,有一丝丝的凉风吹了过来,这不啻给他带来了一线求生有希望。除了这一条通道外,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壁。

他忍着手臂的伤,慢慢站起来。看来双腿无事,便拾起了随着自己掉下的枯枝残叶,扎成火把,打燃了火熠子,朝通道走去。青风道长是一位老江湖,江湖上的经验丰富,打起了火把,不但可以照明,也可以看看岩洞中有没有令人致命的毒气,有,火把就会熄灭,自已便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这条岩洞的通道,不但一直往上走,也弯弯曲曲,左转右拐,有的地方,仅仅容一个人擦身而过。青风道长一下又发觉,这一条通道,有的是经过人工修整过的,在危险的地方,还竖立了木栏和铁索,这又说明,这岩洞有人居住过。他不由暗想:这岩洞里的主人是什么人?是一位世外高人隐士?还是凶残的恶魔?他在这一带住了一年多,似乎没听土人说过有什么高人或恶人;而且这通道上,看起来好像长年没有人走动过了,难道这岩洞的主人,长年在外走动,极少回来?不管怎样,只要岩洞里有人住过就好了,说明这岩洞必定有一处通到外面的洞口。

青风道长是一直往上斜斜地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手中的火把快要燃烧完了,这条通道,仍不到尽头。最后,火把燃烧尽了,四周骤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抬,他只好点燃了自己带的火熠子,靠着石壁、摸索前进。转过一道弯,前面隐约可见光线。既然有光线,那说明另一处洞口就不会很远了,他不禁吐了一口大气,出路有希望了,使吹熄了手中的火熠子。从黑暗处望光亮处,那怕最微弱的光线,也能看清前面的道路;从亮处望黑暗处,那就什么也不能看见了。

他又走了一段路,刚一转角,前面岩洞突然开阔起来,并有阳光从高处的洞口直射进来,把这个岩洞中的大厅,照得清清楚楚。

这个洞口的大厅中容纳过百人,四周都是经过人工修整的光滑石壁,上面刻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和动作姿式。有一道石阶,可达上面的洞口,阳光也正是从那个洞口透射进来。

求生的希望,令青风道长大喜过望,他来不及观看石壁上的石刻了,一口气奔上阶梯,直扑洞口观看,看看洞口外是什么地方,要是有山道可通外面的山野,这个无人居住的岩洞,就是自己今后最好的藏身地方了。可是他一奔出洞口,顿时吓得急忙缩身进来。这个洞口,根本不是什么出路口,洞口上面,是一块横空而出的巨石,洞口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深渊,无路可通。就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上乘一流高手,也不可能破上面的巨石而达山峰,更不可能纵身而跃下万丈深渊。严格来说,这么一个岩洞口,只是岩涧的一个下临深渊的大窗而已,不是岩洞口。

青风道长又怔了半晌,颓然靠着洞口的石壁坐下来。满以为有希望可以走出去,结果还是落得一场空喜欢。看来这是自己过去作霸所得到的报应,注定要自己活活饿死在这岩洞里。自己已是五十岁的人了,也算活过来了,死了也不算遗憾。

青风道长看透了生死,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心想:这是哪个山岭上的岩洞?大洞中石壁上所画的是什么图形?他又一次观察了洞口的景物,发觉下临深渊的地方,就是自己采药所进入的那条幽谷,一下想起,自己所在的洞口,不就是自己在入谷后,所看见一座凌空伸出来的像豹头虎口的巨岩吗?想不到这么一块惊险的悬石下面,竟然有一个奇妙的岩洞能下通到幽谷中一面石壁的下面,要是自己武功还在,跃出那个朝天的岩洞口,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岩洞,无疑便是自己极好的隐居地。现在,它却成了自己的坟墓,死后能葬在这么一个大坟墓中,也胜似王侯了!他不由苦笑起来。于是站了起身,打算步下那道石阶,看看大洞四周壁上的图形。

当他快走完石阶时,又发现洞口内一侧的石壁,有一个似睡房样的石室,室内靠壁的一边,有一张石床,床上俨然坐了一个人似的。刚才奔上洞口不知是无暇顾及,还是没有看见,现在回身下石阶时却看见了。他又怔了一下:莫非窒内床上所坐着的是这岩洞的主人?怎么自己奔上来时他没有开声发问?他睡着了?还是不理会自己?看看自己有什么不良的行为了要是这样,他却是一个十分冷静的高人了,武功一定极好。一般的武林高手,不可能这样,必定会大声喝问自己。跟着,青风道长又很快地判断:凭他丰富的江湖经验,室内石床上的人不是一个活人,要不是一个坐化了的尸体,那就是一尊石雕的人像。不管他是死人也好,活人也好,人像也好,自己不能不看个明白。青风道长原是一位武林高手,胆量比一般人大得多了;于是转身步入石壁中的石室。这个石室,没门,也没有什么应用的家具,只有一张可供人坐卧的石床而已,说它是洞口弯一个大方龛来得适当些。

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光线,青风道长看清楚了石床上的人。他的判断没有错,是一个靠壁而盘坐的死人,而且已死去多年了,成了一副白骨森森的骷髅。就是他下身所盖的一张被单,也积尘寸许,石床和室内地面上,更是满布积尘。青风道长看得心中愕然,不知是那一位隐士,在这里悄然与世长辞,至今无人埋葬。自己的今后,又何尝不与他一样?他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来瞻望,而我今后又有谁来看我?

他不由对这位不知姓名的隐士起了同情之心,心想:我既然不幸来到了这里,也算与这位高人隐士有缘,不如想办法埋葬了他的骸骨,令他安心于九泉之下,积些阴德也好。

于是青风道长朝他长揖而跪拜,行三跪九叩之大礼,以示自己对这位隐士高人的敬重和虔诚。他下跪叩拜时,由于衣袖和长袍扫去了地面上的一道积尘,于是发现了地面平坦的岩石上,竟然刻有两行浅浅细小的字。他一下又惊讶了?难过是这位逝去的前辈留下的遗言?这位前辈也真是,有遗言刻在墙壁上不好?不叫人一下看见了?怎么刻在地面上的?而且还刻得极浅极细小,为积尘所盖看不见。要不是自己下拜叩头,扫去了一些积尘,又怎能看见?日子一久,自己在这室内走来踩去,不将它踩磨去了?青风道人想知道这前辈留下的是什么遗言,便小心翼翼用手轻轻扫开了积尘,点燃火熠子观看。不是两行小字,而是几行,有些字已模糊不清楚了,是这样写着:“余遭奸人所害,满门抄斩,远避这里。幸得奇书一部,练成了一身绝学。但余天年已尽,空有绝学又如何?上不能报国除奸侫,下不能为民杀凶残。汝能到此,可算有缘。余将奇书及余所学心得,一并赠汝,望汝能代余完成心愿。只要汝能埋葬余体于石床之中……”

以后的一些字,已看不清楚了,只看到最后的两句:“不可冒进,切记。”

青风道长看得既惊又喜,可是中间的几句话模糊不清,不知奇书藏于何处。这间不大的石堂,一览无遗,四面上下,都是岩石,又没有任何箱笼,奇书和这位前辈的心得,不可能藏在这石室中。既然前辈叫自己将他埋葬于石床中,自己先就照他的遗言办好了,奇书以后慢慢寻找不迟,应先令他安心才是。青风道人虽然左臂手骨折裂,不能动,但右臂仍有力。何况他经过一年多的风雨磨练,从没间断的日夜暗练内功,集蓄着一点点的真气,不似一般的文弱之人毫无内力。他先用嘴用右手撕下身上的几块布条,包扎骨折之处,然后吊在自己的脖肩之上。武林中人,对这样的断腿折臂,很会处理的。然后他掏出怀中的一些跌打刀伤丸服下。便站起来向石床上的前辈单掌稽首说:“晚辈遵照前辈的吩咐而办,现移动贵体,望前辈见谅。”

他先慢慢地揭开被单,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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