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到头来终只是桩空愿。
宋珏没在元丰十年初生壮烈的晨曦中死去,反而在两年后二人互通心意,情意正浓之时撒手人寰。
就连临终了吊着一口气,也要等吉时之至,秦时登基后才阖眼。
余留爱人独在人世,走也走得牵肠挂肚。
身为半个旁观者,李清除了唏嘘能做的便只有看着秦时宣,也不是不心痛,只是不及二人的万分之一,尚可忽略不计。
秦时宣早年还幼稚的很,比十一岁的李清更甚。
在宋珏面前恨不得开出朵花来,现在倒是枯萎了,刨一刨连根都找不着。
李清持小简的手走下马车横槽,忍不住叹了口浊气,白热气在低温下争先恐后地撺掇而出,眼都没眨完又散了。
这深宫六院里,竟请比宫外冷得多,冷得刺骨寒心,好似多待半会儿血液都流不顺了。
“外头冷,你回马车里等吧。”李清道。
“没事儿。”小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咧嘴笑开了,“我身体好。”
李清宽慰地抚上他的肩,手下暗暗使劲,恨不得把他按矮跟自己肩比肩。
小简长个傻大个,心却没长半点,这段时间看上个姑娘,一见人家脸就熟了,杆子一样高高地杵在那儿,比人家姑娘还扭捏。
李清虽然自己没谈过风花雪夜,可好歹有脑子。
小简却怎么都教不会,李清愁得头都大了。
可他倒学会街头流氓轻佻的一声口哨,老远瞅见人家就吹,整得自己多风流似的。
把人家姑娘气得脸都白了,一跺脚,一扭头,便失了恋。
小简心灰意冷,拉着李清借酒消愁,又是一杯倒的酒量。
喝得烂醉如泥,抱着李清就往他嘴上开啃。
李清登时全身汗毛都炸开了,有种被自己养的狗咬了的恼怒。
肇事者眼睛一闭,一夜无梦,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呲着大牙笑对阳光。
人傻心大,快乐每天。
倒是李清那天滴酒未沾,记得一清二楚。
李清按了下,手就收回了,又叹了口气。
小简站在宫殿旁石柱守着,李清跟着太监进了店内,中途确认了王午已经被送去治疗,并无生命危险。
硕大的殿内所有下人都被遣走了,死一样的冰冷寂静,只有一人低声抽噎和棋子落盘的细小声响。
所谓佳人正蜷腿抱膝,坐在筹花镂空屏风前,奶白砂纸印出内室自弈之人的剪影,随着颤动的烛火摇晃。
在低泣佳人抬头的那一刻,李清呼吸都凝滞了。
想来小何描述的相像真真过犹不及,眼前这张脸跟宋珏一般无二,如若不是李清事先得知,现在估计真的要以为秦时宣寻得什劳子歪门邪道复活了宋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