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个警戒者记录就没个地图什么的,咱们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索菲亚不满的嘟囔:“我感觉自己蠢得像是地下乱跑的大老鼠,”
“省省吧,别抱怨了”
我放下手中提灯,并靠在一块凸起的山岩上:“所有人,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出发。”
我微微调亮提灯的亮度,然后,自己快步来到警戒者杜兰身边,杜兰依旧沉着脸,表情与我第一次见他时没多大变化。
“怎么了?”杜兰开口问我
“我是想问一下,关于血妇安息的那处墓穴,你们警戒者是如何记载的”
杜兰没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用手指着,“这是我从档案库里摘抄下来的,你自己看吧”
我看向杜兰翻开那页,在提灯略微昏暗的光芒下,上面的字迹随光亮跃动着,映入我的眼帘。
‘领主非常宠爱她的女儿,至少在活着的时候是如此,现如今她死了,领主每日便在女儿的尸体旁守着,望着他心爱的女儿发呆。
那姑娘太可怜了,她死前遭人侮辱,死的并不安详。
猩红的血污玷污了她纯净的面孔,她的身上到处是伤,胸口处还插着一把匕首。那是她心爱之人留给她的,听说侮辱她的也是她心爱之人
凯纳在上,到底是怎样的禽兽能做出这种事!对一个如此柔弱的姑娘下手。那个诗人,该死的诗人,他不仅侮辱了那位可怜的姑娘,还在她的胸口留下如此可怕的礼物
理智与良知让我同情这位姑娘的遭遇,但不知为何,每次我望向那姑娘的尸首的时候,心中总是忍不住的战栗,仿佛那里躺着的不是暴行的受害者而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又是一天的辛勤打扫,领主依旧守着他可怜的女儿,我似乎依旧习惯了这样的风景,晚上,当我服侍老领主休息之后,我见到了毕生都难以忘掉的可怕景象。
那个可怜的姑娘,她……她站了起来,凯纳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就那样站在她原本躺的地方,双目紧闭,头发随着风微微的摆动。
自那天之后,我时常在梦中再次见到那天的情景,领主的女儿并没有复活,她还是如往昔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可那天我见到的真的都是幻觉吗?
我疯狂的喝酒,喝酒,试图忘掉那一幕,那晚,在酒馆里,我见到了两个外地人,外地人是从北边来的,他们自称是什么守门人的仆人,来这里消灭恶魔。
我问起那恶魔,他们告诉我说,在北方,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一个游牧部落遭到了屠杀,整个部族全部被残忍的杀害了。
那些可怜受害者的内脏被挖出,双眼被挖去,行凶的人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向神明宣告自己的怒火。
当他们这些人赶到那里之时,整个部族驻地已经被大火吞噬,只有一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猎人被发现,他们把这位猎人带了回去,随后开始追查恶魔的下落。
我已经忘了当天晚上我说的是什么了,只知道,从那晚之后,那些人便留在了城里,偶尔,我还会在酒馆里碰到他们。
我依旧尽心尽责的服侍领主,打扫卫生。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再也没碰到先前那样吓人的事情,我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直到有一天。
那是炉火月的一天,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很冷,如往年一样,第一场雪如期到来。在纷飞的大雪之中,领主的管家对我们宣布了一件事。
墓穴完工了,那位可怜的姑娘终于可以在祖先身边安息,葬礼会在明天正式举行,领主要求所有的仆人出席这场葬礼,送那位可怜姑娘最后一程。
也就是同一天的晚上,那些外地人找上了我,他们对我说,领主的女儿就是他们一直追寻的恶魔,那个可怜的女孩被一个强大且邪恶的存在诅咒,注定永世无法安息。唯有烈火才能让她得以解脱。
那些外地人给我看了一些东西,也许是凯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最终相信了他们,打定主意配合他们的行动。
我们几人趁着夜色潜入领主的宫殿,偷出那具受诅咒的尸体,将尸体秘密带到墓地。
两个外地人开始对着尸体泼油并准备净化仪式,我则守在墓地外望风。不久后,火光照亮了整个墓园,伴随火光而来的,还有那两个外地人的惨叫。
在火中,我见到了领主的女儿,她卑微的跪在一人的脚边,亲吻着那人的膝盖,那人端坐在高大的王座之上,他身着黑甲,盔甲的棱角映照着火光,蜥蜴的头颅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我不敢再看,紧紧闭住双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
火光不见了,王座不见了,那怪异到说不出的人也不见了,受诅咒的尸体仍旧平稳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中,在它不远处,两具焦黑的尸体散发出阵阵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