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郎中问到:“你说什么,他胸肺无事,全身上下也都完好?”
卢郎中立刻点头:“是啊,白大奶奶,您看,大爷也只有双手手指皮破见骨,但明显的乃是抓挠之痕,磨损了血肉,他双膝虽跪,却只是太久而僵,一时不得舒缓,我查验他各处再无碍,就是脉象,也只是过慢近乎与死相,这,这就……”
苏悦儿闻听到此,脑中闪过一个剂量的名讳,当下便是冲卢郎中说到:“你且收了你的针,帮我把着他的脉搏,若是比现在这个速率还低了,你可要叫我!”说完便是转身出了屋,冲着在院里来回走动的胡管家吩咐到:“你速速去海姨太太处,把她请来,就说,我有事找她!你可以先告诉她身边的真妈妈,说我找她家主子!还有,遣人去太太处,就说,就说大爷从铺子上传话来,叫我过去一趟,商量一些事,去的急,就不向她们告假了,还有记得走一辆车,让别人认为我去了就是!”
胡管家听了一串的安排,忙是应着跑了出去,莺儿则追了出来:“奶奶,您找海姨太太来有什么用?她不过能安抚人,让人能好休眠,可大爷这会却不是要被安抚啊!”
苏悦儿看了她一眼说到:“别慌,有些事我需要海姨太太来给我确认一下。”说着转了身,她吩咐了其他的下人抬水收拾的忙活。
莺儿瞧到奶奶忽然镇定的神色便是诧异的看着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奶奶竟忽而这么镇定了。
苏悦儿此时的镇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想到了一个药剂,想到了海姨太太的一句话,和大爷曾经的一件事。
她想到的药剂叫做:冬眠合剂。这是一种多种途径的复方,是一种人工冬眠疗法,所用只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帮助精神创伤者进入“深睡”状态而镇定,一部分则是用于机体在严重创伤和感染中毒引起衰竭时得以度过危险的缺氧和缺能阶段的一种方法,为争取施救措施而赢得时间。
这种药剂早起的时候苏悦儿也是不知道的,但在对催眠法感兴趣后也曾做过一些了解,但那时也不过知道而已,并不是很上心,直到她的搭档有次任务时,遭遇了毒气泄漏,为了让他可以得救,老大才给他输了加了杜冷丁、非那根、氢化麦角碱的生理盐水,使他进入了冬眠状态,再辗转了三天后才把人送到了医疗中心。
她当时见到搭档的时候,就已经是“冬眠”状态下的他。她记得他沉睡,她记得他的体温只有三十四度,更记得他的心跳是每分钟五十二下,因为药物会使心跳降速三分之一。如今大爷和他的状态份外的相像,只是心跳却比他还低了许多,这使得苏悦儿曾害怕过,因为心跳过低和体温低于三十四度以下都会给肌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她此刻镇定是镇定了,但人的内心却绷着一根弦,无法放松。
下人们在跟前来来往往着,却谁都不敢言语什么,但她们的神色也体现着她们的紧张与害怕。苏悦儿只能让自己站在门口做一支强风中不倒的大旗,去稳住她们的心神。
但愿如我所想!
她心中祈祷着,因为她记得海姨太太说过蓝门的人,都比别人老的慢,因为他们的心跳会比别人慢,她也曾试过海姨太太的脉搏,的确如此。而大爷曾经也上演过假死的龟息功,所以她从心里更愿意接受一个答案:大爷是在假死!
没多会功夫,真妈妈扶着海姨太太完全是小跑的进了这小院,胡管家没跟着,显然是去太太跟前招呼了。两人一到跟前,苏悦儿便迎了上去,当头第一句话便是:“我且问你,大爷是不是和你一样,心跳缓慢?”
苏悦儿是不确定的,因为往日里与大爷欢爱时,也曾在他胸口听过心跳,并不觉得有什么差异。
海姨太太一愣说到:“是有些,但不如我和海二爷还有小姐重,正常的时候,能比别人慢些,可若动武动粗的也会加快。”
苏悦儿听了这类似废话的言语,心中却安稳了些,便是拉着海姨太太进了屋。
此时卢郎中还在关注着大爷的脉象,海婕太太一到屋里,便是感觉出了不对,上前摸探,而真妈妈左右的打量了大爷后便是蹙了眉。
苏悦儿还在计算心跳数据,因为按照海姨太太的说法,若大爷往日的心跳就是七十左右比别人慢一些,那么他降低三分之一的心跳,也就差不多是四十下到四十六下左右了。
海姨太太探过了脉象后,便是走到了苏悦儿的身边看着苏悦儿问道:“昨个才回来,这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苏悦儿顾不上解释,便先问了一句:“他可是深度睡眠中?”
海姨太太的眼一抬,轻轻的摇了下头:“似是非是。”
“这是什么意思?”
“深度睡眠有两种,一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种则是他什么都知道的。”海姨太太认真的解释,把身边的莺儿听的一头雾水,可苏悦儿却明白她的意思。
催眠的疗法,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差别就在这意识中,药物的催眠是物理疗法,人一旦进入深度睡眠别是无意识的,就好似我们人睡的沉了,身边的事是不知道的一般,而有意识的深度睡眠则是常见的精神疗法之一,主要是催眠,使大脑皮层进入休眠状态,人看似闭眼或目光呆滞,但其实很像感官麻醉,就是脑袋清楚的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只是无法做出反应,也无法表达出来而已,这种往往当施者说出暗语的时候,受者也能从睡眠状态里走出,只是事后还记得与否当时的的感知,全看施者是否要“抹去记忆”,也就是催眠的时候是要他有无意识保留了。
此时海姨太太这般答,苏悦儿便是挑了眉:“那他是哪一种?”
“两者之间。”海姨太太的答案把苏悦儿弄懵了:“两者之间?这怎么可能?难道说他被人先下了药,物理状态进入沉睡,而后有人又精神催眠了他不成?”
海姨太太听不懂物理的意思,但却明白苏悦儿的纠结处,当下便抬手放在她的肩头轻拍,人出言道:“别慌,怪我没说清楚,您,和我来!”
海姨太太的手带着一种叫人舒缓的节奏,将苏悦儿的焦虑瞬间抹平,继而她看了眼身边迷糊的莺儿,和探究的卢郎中,自是明白有些话不适合在人前说,便点了头,继而要真妈妈关照,她和海姨太太到了这小院的正中。
“大爷的确是进入了深度睡眠,但他是两者皆有的,实不相瞒,这种类似的情形我见过一次。”海姨太太的开场白,立刻就让苏悦儿睁大了眼。
“是小姐。”
“故夫人?”
“对。她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形,我不是说过小姐生下大爷后,便是等于赔上了自己的半条命吗?当时小姐就曾这样昏睡过七天,帮助自己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候。”海姨太太说着脸有一丝忧色:“不过这种昏睡之力,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那她是……”
“她自己催眠了自己!”海姨太太说着吸了口气:“说白了,就是她自己将自己逼进了沉睡状态,犹如假死!”
苏悦儿的眼一翻:“你的意思是,现在大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