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以给你一张名单,你自己上门去问他们吧。”
莫菲菲拿着名单仔细看,上写姓名、住址以及职称,分为甲级、乙级和丙级。甲级讼师有两人,乙级有四人,丙级有八人。总共只有十几个人,看来从事讼师职业的人确实少啊。也是,有多少男的愿意整天陷入口舌之战,像个妇人一般喋喋不休?讼师在百姓眼中也是个无德的职业,属于被经常诅咒“生孩子没屁眼”的人群。
虽然社会地位低,但是收入显然不低的,因为名单上的人住址都是市中心。这倒省了不少事,找起来方便。没料到从第一个首席找到倒数的末席,那些讼师们不是托病就是说没空,莫菲菲抛出大把银子也诱惑不了。
事情不简单了,怎么可能走遍全京城都找不到一个讼师?更何况还有大把银子等着,就是原本不是讼师的人看了都想马上去考个执照呢。哪有理由有钱不赚,罢工都没这么整齐。非常可疑。莫菲菲动用自己的脚指头想了一秒钟,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幕后黑手搞的鬼。无法无天啊,连专门申冤的的讼师都不敢出头了。
久不跟莫菲菲跑腿的小林子倒是劲头十足。小家伙对于莫菲菲最近冷落他颇为不满,所以这次卯足了劲要表现一番,以获得莫菲菲的重新重视。
莫菲菲已经筋疲力尽,后悔今天干吗要自己出来跑,早知道全交给小林子好了,都是缘于想见识见识古代讼师“风采”的念头支使的。天色渐晚,名单上还有最后一个人没去拜访,莫菲菲也提不起兴趣了,去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是便要打道回府,吃过饭再和王老板串通供词。
小林子却不依不饶:“少爷,就这最后一个人了,离这里也不远,好歹我们也要去看看啊。”
拧不过他,莫菲菲只好上了马车,朝最后一个讼师家里赶去。
别的讼师家都是独门独院,最后这个却是住在大院子里,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用想,肯定是属于那种业务差收入低的人。还没见面莫菲菲就对这人没信心了。
院里一个大伯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扯着大嗓门喊:“马甲,有人找。”
看的人不要笑,那人确确实实就叫马甲,姓马名甲,估计他爹起这名字的意图是希望儿子能样样第一,可没料到儿子的名字会成为一千多年后的时髦词,甚至是问候语:今天,你用马甲了吗?
过了大约一分钟,莫菲菲感觉地面在微微颤动,然后从一个粗门洞里滚出来一个肉球。那个肉球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老李,谁会找我?”明显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莫菲菲使劲瞪大了眼睛,还是没找到他的脖子,自己的肥肉爹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好歹莫老爷弯下腰还能看得见自己的脚,这个马甲,还有叫腰的东西可以弯吗?
莫菲菲大失所望,已经懒得说明来意了。既来之则安之,小林子自然替莫菲菲这个主子说明了来意。莫菲菲以为又要听到千篇一律的拒绝,没想到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你们是来找我打官司的?”然后就朝他们滚了过来。
莫菲菲看着那比牦牛还猛的架势,急忙闪到一边,让小林子跟他说明事情。没想到马甲听完后两眼闪闪发亮:“好,我接下了!走走,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了解案情。”那迫切的表情溢于言表。
莫菲菲貌似无意问了一句:“上次有人请你是什么时候?”
“上次啊?”他眯着小眼睛想了半天,然后咧嘴烂漫一笑:“隔太久,想不起来了。”汗,莫菲菲想她知道为什么他不会拒绝他们了,感情人家那幕后黑手压根就不屑威胁他!
这样的人还不如不请呢,莫菲菲抬脚就要走,被一只肉手死死抓住,用企求的声音说:“让我了解下案情,如果我分析的不对,你再翻我白眼好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收获,就带上他好了,也好给王老板个交代,毕竟这人也是有牌照的讼师,咱也不能以貌取人不是。
莫菲菲的马车是坐不下这墩大神的,只好劳驾他自己走到莫府去了,正好锻炼下身体。
回到家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下,老王面如死灰。倒不是因为请不到讼师,而是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多么强大的敌手,恐怖的是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下的!这难道不是最可怕的事吗。人对未知的事物一直都报有莫名的恐惧感,更何况那未知的事物还对自己有莫大的威胁,恐惧感就更为强烈了。
终于,马甲气喘吁吁找到莫府,由于事先交代过,所以门房马上就把他放进来的,放进来的第二件事就是飞奔到后院,把莫家来了个超级无敌大胖子的事告诉所有下人。自从办了报纸之后,莫菲菲家大大小小人员的八卦素质已经得到质的飞越,八卦起来从以往的遮遮掩掩到现在的理所当然光明正大。
所以,当莫老爷装做不经意进来顺便提醒他们到时间吃饭,眼睛却一直在马甲身上扫来扫去的时候,莫菲菲一点都不奇怪。
刚来就赶上吃饭,马甲真是喜出望外。和他们一起移步餐厅,一路引来无数仆人竞折腰,惊呼声此起彼伏。而马甲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丝毫不以为意。
果然是风卷残涌,一堆人目瞪口呆看着他吃,等醒悟过来盘里的精华早就落了他的肚。由此带来的直接好处是:莫夫人看莫老爷的眼里多了许多欣慰和怜爱。通过对比,莫夫人终于知道莫老爷简直可以称得上个健美冠军!
吃完饭,莫菲菲他们聚在一起把事情说了一遍。在听他们说的时候,马甲始终全神贯注,在关键时刻问关键问题,头脑之敏锐让莫菲菲折服:原来所谓专家说的肥胖儿童智商会比同龄人低完全是片面之言。莫菲菲对他放下心来。这个人就是泥土里的珍珠,因为被灰尘包裹住了,所以才迟迟不被发现啊。
第二天开庭,冯大人派到金华去拘王老板的衙卫无功而返。正在这时候,王老板却带着证人自己投案了,当然,还带着那讼师。
然后就是长久的唇枪舌战。过程比较无味,这里就不做过多描叙了。
总之最后,冯大人终于相信了王老板是清白的,诸位老板也是清白的,莫菲菲他们报社更是清白的。幕后确实有人陷害,但是陷害人是谁,还是没有丝毫头绪。之所以这么容易相信他们还有一个原因,冯大人终于道来:酒里的那种蛊毒很罕见,只生于南方苗寨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离开本土就很难成活,可以说非常珍贵,不是堂上的这些老板能够轻易弄到的,更何况所有被陷害的酒楼的酒窖锁孔经有经验的捕快查验后证实,确实有被撬过的痕迹。
官司赢了,但是对于官府来说,这却成了一桩难以侦破的悬案,莫菲菲想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