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妩立刻站起身来:“咱们俩去看看小五吧,也该叫她起来了,睡多了夜里当心走困;等将她送回去,就去太太那儿小心商量商量……”
一行人离了清妩园,先将陆清许送到了二太太的院子里;天色已经不早了,二太太正要打发人去接五姑娘,见她们姐妹一同进来了,立刻笑着起身迎了,“我还当五娘又要跟你两个姐姐一同吃了晚饭才回来。”
“五妹妹上完绣花课,直念叨手疼,我们便在清妩园一同泡了手,结果五妹妹手上还包着毛巾便睡着了。”陆清宁笑着回道,“若不是怕二婶娘不放心,真真儿就留她吃了再回来。”
二太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执起陆清许的手瞧了瞧,口中佯嗔着你这丫头也太娇嫩了些,这才问道:“就你们仨人儿?二姑娘呢?”
二太太知道有这两个侄女在,就算二姑娘也在,自家五娘定是不会吃二姑娘什么暗亏,可依着她的本意,还是愿意叫那二姑娘有多远躲多远才好。
“二姐姐只在大姐姐那里坐了一坐就走了。”陆清许快言快语的接话,又对陆清妩两人道:“大姐姐和三姐姐也留在这里用了饭再回吧?我叫我娘的小厨房给你们俩加几个好菜!”
二太太立刻眉开眼笑:“我们五娘也真懂事了呢,你们俩就留下吧!邓嫂子正好酱了不少的牛肉和牛蹄筋,我记得三娘最爱那个了。”
陆清宁却摇头笑道:“我和大姐姐改日再来叨扰吧,今儿散了学还不曾去千叠园呢。”
不等二太太答话,陆清许就笑问:“我猜你们一定是去与大伯母商量二姐姐的事情对不对?她上一次的小日子刚过去不到半个月呢,今儿又撒谎说肚子疼!真真儿是个满嘴没一句真话的!”
几人立刻面面相觑。二太太更是笑得几欲打跌:“这是谁教你的!你怎么还知道小日子应该隔多久,不到半个月又来了便是不对!”
陆清许立刻一脸无辜:“是嬷嬷教的呀,不信您问大姐姐和三姐姐,教习嬷嬷才来没两日便教过了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奇怪药方(二)
陆清妩和陆清宁离开二太太的秋实园,一路往千叠园走去;才拐上了通往大房的必经之路,迎面远远走来一个人,不是那叫长生的丫头又是谁。
长生遇上二人,也有些微微吃惊少许心虚,立刻低垂了头给两人行礼,又低垂了头意欲速速离去。陆清宁却笑道:“我没发话叫你走,你着得什么急呀!这都到了晚饭点儿了,浆洗房还忙着呢?”
“三姑娘说得是,是奴婢错了;浆洗房确实也忙得不可开交,天凉了,积了不少后宅女眷的夹衣裳,奴婢得回去抓紧熨烫呢。”长生的说辞也来得快。
陆清宁挑眉哦了一声:“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们浆洗班子的管事也真是的,既给你分配了熨烫的活计,还打发你出来跑腿作甚?你这是出来给哪个院子送衣裳来了,我们太太那里可是有专人负责取衣裳的,应该不用你送来吧。”
长生没想到三姑娘竟这么刨根问底,嗫喏了两声也只得回道:“奴婢、奴婢是来给二姑娘送花样子的。”
不说去二姑娘那里了还能说去哪儿?这条道进去只有大房几个院落,眼前这两位姑娘自然是用不上她的,大太太那里更不用提。被逼着说罢这话,长生不由有些愤慨——这三姑娘真是一点活路儿也不想给人留了啊!
陆清宁听了她的话,微微笑了笑,却不像她想的那样还要追问到底了,只是如同赶苍蝇般厌恶的挥了挥手:“你回吧!熨烫的事儿最需要精神,你可莫在干活儿时还想着你那些私事儿,小心再烫坏了自己个儿。”
她说这话时如同赶苍蝇,长生听了这话也如同吃了苍蝇。
这三姑娘……哪儿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跟个下人说起来话也这般恶毒!长生愤愤的抬起头想唠叨几句。却不想人家已经抬了脚,一路越走越远了。
陆清宁两人到了千叠园,石妈妈正张罗着小丫头们摆桌子呢,见她们俩人进了屋,立刻笑道:“两位小祖宗今儿早啊,怎么不用石妈妈喊人去请了?难不成今日的绣花课、三姑娘得了满分?”
大姑娘还好,石妈妈带着她住在庄子上的时候,日日都做些活计,如今就算女红嬷嬷那些课程管得紧,大姑娘的绣花裁剪也不在话下;可这三姑娘。最近几日散了学就长吁短叹,甚至还声声叫着手疼。说是筷子都拿不起,不想吃晚饭!
还是太太看得清楚,说三姑娘根本便是想偷懒,不想上女红课,叫众人莫迎合她。迎合了之后便会得寸进尺……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女红上拿不出手岂不是叫婆家笑话?
“石妈妈又笑话我!”陆清宁假作不依——这些天。太太房里的人可没少笑她,说她绣的花朵像日头,绣的小草像竹子,还不都是太太撺掇的!
“三姐姐!”陆文渊早到了,本来正在内室陪着谢氏说话儿呢,听到外面的声音便飞快的窜了出来,一头扑进陆清宁怀里。将头在她胳膊上蹭了几下方才放开,小心翼翼摘下自己的荷包递上来,“我给三姐姐寻的指套!戴上它,绣花就不扎手了!”
陆清宁打开荷包一瞧,顿时失笑。就连一边的陆清妩也用帕子掩着嘴笑起来。
石妈妈见两位姑娘笑得厉害,也凑过来瞄了一眼。一眼之后,立刻将陆文渊揽过去抱着笑得不行:“我的小祖宗,你这是瞧见谁绣花戴着护甲的?叫妈妈说呀,你这是被铺子里的伙计们骗了吧?”
陆文渊的荷包里,端端正正摆着几只掐丝珐琅的护甲,还镶着各色宝石,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芒,几欲迷人眼;陆清宁拿出一只戴到左手小指上,舞动着手儿叫丫头们观赏,丫头们也不由笑作一团。
陆文渊小脸儿胀红,拼命从石妈妈怀抱里挣脱出来:“笑,就知道笑!我三姐姐戴上这指套不好看?不夸奖也罢了,还笑话我!”
他这话音一落,厅堂里的笑声更欢了,就连谢氏在内室也坐不住了,立刻叫高妈妈扶着走出来,一心想瞧瞧外面到底笑些什么……
晚饭后,陆清宁细心的嘱咐水晶帮她将六少爷送回前院,自己便拉着陆清妩坐到谢氏身边,斟酌着用词与谢氏商议起接陆廷轩到后院来养伤的事儿。
谢氏既迷惑又不情愿:“他在前院不是住得好好的么,为何偏要将他接进来?”
若说过去谢氏只是对陆廷轩死了心,那么如今还要加上一个词儿:厌恶。是的,谢氏对那人别提多厌恶了,流连烟花之地,流连小倌儿馆,怎么是个腌臜便能解释的?
“我知道您宁愿多久多久都不见他一面,乐得心里干净。可如今不比往常,老爷被人打了这等主意,若等弄成了真的,受苦的还是您不是?”陆清宁温言软语劝说道。
“七少爷若是小两三岁,还能接到您这院子里厢房住下,日日使人看紧了,省得变成别人手里的刀;可如今他这年纪根本便是不尴不尬的,若真等长生和二姑娘顺了意,人家照顾起他来不是比您顺手?”
陆清宁的意思无他,不过是有奶便是娘的道理——谢氏若是想做那个娘,也不是做不得,并且比别人都顺理成章;可谢氏一是怀着身孕,二是不甘心不高兴,与其勉强自己,不如快刀斩乱麻,麻利的断了别人的念想!
再者说了,七少爷到底是于姨娘生的不是?就算谢氏真心对他好,谁知道是不是养虎为患!等辛辛苦苦将他养大了,却被他反咬一口,何苦来呢?
“理儿倒是这个理儿,”谢氏皱眉点头,“可老爷愿意搬回来住着么?更何况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可全是我的人,哪有半个愿意好好伺候他的?”
“太太多虑了。”陆清妩笑着接话道:“老爷身上有伤,接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