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青年道士站起身来,躬身退到一边,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老道士手捻颌下雪白的长髯,皱眉道:“你说你小师弟踏进这山巅浓雾中后,就声息皆无?”
老道士身穿酱色道袍,头戴九梁道冠,白如雪,仿若仙翁,此时手指着前方那一团翻翻滚滚的白色雾气,脸现疑惑之色。
“正是,我见此处白雾有些诡异,提醒师弟不要近前,可是为时已晚,小师弟已然进入其中,然后便没了踪影。”
老道士沉吟片刻,方才言道:“果然有些蹊跷,似乎被某种阵法束缚住,只在一处流转。”
遂又皱眉道:“其内似乎别有天地,仿佛是迷阵,我却是看不出。”
言罢,转过头来,对左侧的蓝袍道士言道:“玄林师弟,我派之内,你最擅长阵法,不知可看出一些端倪?”
这个蓝袍老道士,身材颇为高大,虽然年纪不小,却是挺拔如松,头戴逍遥巾,面如晚霞,眉似秋霜。
闻听师兄询问,打了一个稽,这才答道:玄正师兄有所不知,我刚才细观这阵势运转,却是颠倒阴阳,逆转五行,虽然反复多变,却是以困为主,不主生杀,不知是何方高人布置。其对阵法规则之领悟已然登峰造极,师弟远远不及,却是破不得此阵。”
言罢,又细细观阵,眼中射出两道精光,似乎可以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阵法本源。
良久,这才长叹一声:“今日得见如此玄奇之阵势。此生即使不得寸进,亦满足矣。”
“师弟何出此言。”玄正老道士诧异道。
“师兄你看。”蓝袍道士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向雾气中一丢,却见这粒石子在半空中划起一道弧线,刚一接触浓雾边缘,便突然消失,仿若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玄正老道士大吃一惊,蓝袍道士叹道:“未曾想到,这位高人已然掌握空间之道,远我辈,就是派中祖师。当年亦多有所不如。只是不知,在这末法时代,这位前辈是如何修道到此等地步?”
言语中,满是钦慕和不解。玄正老道士闻听此语,心中却是一动:“那师弟以为我等该如何,青峰已然入得这阵势之中,生死未卜,我等还要想法搭救。”
“师兄,以我推测。此阵法中不含杀机,青峰师侄定然无恙,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在此处,既然高人在此处摆出阵法。定有缘故。”
玄正老道士沉吟片刻,言道:“只得如此,”
这才对青岩道:“你且先回观中。我和你两个师叔守在这里。”
青岩答应一声,行了礼。转身向山下飞掠。
赤城山上,夜黑如墨。三个老道士盘膝坐在刚刚青岩所坐的古松之下。默默无言,却是通过神念彼此交流。
洞天福地之内,墨非以神识接触古松下这方巨石,从中体会道了一种极为玄妙的气息,圣洁,博大,包容,慈爱。不知不觉,整个心神却是沉浸其中,陷入一种悟道的状态。
隐隐中,墨非似乎听见虚空中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
“混混沌沌,合乎大方;
溟溟滓滓,合乎无伦。
天地之大,我之无盈。
万物之众,我之所持。”
这声音,仿佛大道纶音,使得墨非心神震颤。其中似乎包含了道之本源奥义,令墨非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养其真火,身乃长存;
固其真水,体乃长在;
真真相济,故曰长生。
世人所以不得长久者,养其外,坏其内也。长生之道,不视不听,不华不荣,积精全神,寂寞无为,乃得道矣。得道全真,自然升度。”
这一道飘渺的大道纶音仿佛自虚空中来,演说世界永恒不变的道理,天地有坏,道亦长存。
墨非沉浸在这道音之中,不知有因,不知有果,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于前世今生修炼之中所遇到的各种疑惑豁然贯通,再无滞碍。
道心明悟,智慧深种,表现在外,便有种种异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