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看着电视里的晚会,根本没理会林妈的絮叨。
晨曦低头咬着饺子,差点落下泪来。
“你们大学是不是轻松了啊,琳琳回家怎么一本书也没带啊?这孩子,姑娘,你准备考研吗?”
“听说大学最重要的就是别挂科什么的,我们也不懂,你们挂科了没?”晨曦笑着看着林妈,感觉很温馨。
林沫终于忍受不了妈妈的絮叨,接口道“妈,又老了一岁,太后,您愈发更年期了!”
林妈听林沫这么一说,爽朗的笑了起来。
吃过饭,到了给父母拜年的时候,林沫跪在地毯上,嬉皮笑脸的说“祝我亲爱的老爸老妈,越活越年轻,福乐安康,财运亨通哈!”
林沫站起来后也拉了晨曦过来,晨曦笑着说“祝伯父伯母,身体健康,幸福美满。”
“好好好,压岁钱已经放在你们的枕头底下了啊,今晚你们熬年吗?我和你爸爸准备出去到广场上看看,今天肯定有表演。”
“去吧去吧,多穿点,那我们就在家吧。”
晨曦从枕头底下摸出红包的时候,哭了,然后看着穿着睡衣的林沫上了床,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仿若受了惊讶一样的问“西瓜,你怎么了?”
“林沫,谢谢你,谢谢你的家人,我真的很感动,我有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她抱着林沫,在林沫的肩上哭,仿若一个孩子一样的宣泄,在外面响起的砰砰的爆竹声的陪衬下。
林沫躺在被窝里,静静的听晨曦讲她的故事。
晨曦本不叫晨曦,她的原名叫高圣美。多好听的名字。
晨曦的童年是快乐的,她有一个妹妹名叫高圣英,她的父亲是高阳,母亲是王岚,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晨曦高二那一年,一家三口驾车游玩,发生了车祸,眼看着要和前面的大车相撞,高阳用力的转动了方向盘,车翻转过来,撞在了墙上,侧翻了,耳畔传过一阵尖利的刹车声,妹妹犀利的哭喊声,再然后,她感觉到腿部剧烈的痛感,她一声声虚弱的喊着昏倒在驾驶座上的父亲,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沉,看着父亲的脸越来越模糊,伸向父亲的手也终于无力的垂下,晕倒了。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父母焦急的脸,她皱了皱眉,从干的发裂的唇部吐出几个字,爸,疼。王岚摸着她的额头,心疼的不得了,轻轻的撩动了她额前被汗浸湿的发丝,眼里濡满了泪水的道,知道,妈知道。
这场灾难让晨曦失去了一条腿,左腿处高位截肢。
苦难能够体现出很多,在苦难的面前,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圣人,所到底,不过都是凡人,当一个人患病的时候,她便会觉得,没有什么比健康更值得拥有了,爱情,亲情,友情,在生命的面前,都需要靠边站的。
钱,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一次次,高阳将钞票伸入到了那窄小的交款处,每一次去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病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吞噬掉高阳多年的积蓄,也将他家从小康之间退回到解放前,因为刚开始她身边离不开人,父亲便辞去了工作。
高阳的鬓角处爬上了几根银丝,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当晨曦终于能够撑着身子,凭借着假肢,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家里的场景已经破败不堪了。
王岚坐在破旧的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沙发,抬头看了一眼被高阳半搀着带回来的晨曦,目光有些暗沉,高圣英从里屋跑了出来,看了看许久不见的姐姐,怯怯的喊了声,姐姐。
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坐的干嘛,快去菜市场买点菜去。”高阳边催促王岚站了起来,边道。
王岚没有说话,在破旧的沙发边角摸了摸,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同晨曦擦肩而过时,她感觉到肩膀处掠过一阵的寒意。
46 晨曦原名高胜美,多好听的名字
原来已经是冬天了,原来的房子已经变卖了,这个地方也是她第一次见。
这是一个破败的简易出租屋,屋顶上挂着一盏昏黄的60瓦的小灯,整个房间一眼望到头,前面放置着一个残败的沙发,似乎是被老鼠撕咬过的,往里走走,便能看到一张双人床,房间里的物件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晨曦的眼角有些湿润,原本她的家庭也是算富裕的家庭,如今,连这么一间破败的小屋都是租的。
“爸。”晨曦转身,看着高阳略显疲累的脸,喊了一声。
王岚在菜市场来回的走着,问着这家油菜多少钱,又转去问另一家油菜多少钱,跑了好多家,才最终买了一点点的油菜,低头看到人们剥掉的白菜叶子,像做贼一样悄悄的塞进了她买好的油菜袋子里。
她不动声色的做饭,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放的并不高的电视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王岚用力的敲击着案板,高阳终于忍不住吼,“又不是在剁骨头,使那么大劲干什么。”
而后,高阳低头抽起了烟,那味道有些呛,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烟味,晨曦扫了一眼,看着父亲那原本熟悉的牌子中华变了。
王岚进门来取东西的时候,闻到满屋的烟味,看到咳嗽不止的高圣英,冲着高阳吼道“抽什么抽,这么大个地方,一抽满家的烟味,还有钱抽烟,五十不到,还不到退休的时候,这么大个人,连个工作也找不上。”
她知道,她的这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