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懂男女之间感情世界的纠葛暖味,也不知什么是海誓山盟之约,但听到江蜜衣在她耳畔轻柔的低语,却在她心中响起如雷的震撼。
“什么时候?”她急著知道下次见面的时日,而忘了女子该有的矜持。
“你开始想我的时候。”江蜜衣垂眼凝视烂泥巴水汪汪的大眼。
她心里有种感动,像要跳脱出心口,赶紧用双手按抚住心窝,一面自嘲地想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听不得他的软言软语。
“要不要勾勾手指头?”江蜜衣逗她。
“哎呀,你嘲笑我!”说著,她朝江蜜衣胸膛一阵猛捶烂打,却不带半点力道。
江蜜衣的眼里流泻出对烂泥巴的疼惜爱意,任凭她娇喘吁吁地洒泼,他只想将她拥人怀里,真切地感受到此刻她是属于他的。
微凉的夜里,一双不眠的人儿顶著满天星斗,让点点繁星把两人的真情爱意照耀得一闪一闪,永不熄灭。
突然,温贴在江蜜衣胸怀里的烂泥巴又突发奇想——“对了,上回你说过女人有生儿育女的天赋是吧?!”她睁著比星星还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散发著引人犯罪的诱惑。
江蜜衣抚著她柔细平滑的下巴,嘴角微扬,笑出几丝诡谲,“你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烂泥巴浑然不知身陷危险境域。“你是大夫,一定会的。快教教我怎样可以生儿育女!”她急切地求教。
江蜜衣邪邪地笑著,“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江蜜衣没想到她连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也懵懵懂懂,她纯洁无尘的心灵就像落入凡间的精灵,对一切的人间事皆无意识。他疼惜地在她尖挺的鼻尖上轻吻一下。
烂泥巴合上眼,露出两枚下弦月般的眼睫,宁静地回应那一吻。
“这样就可以了吗?我需不需要像母鸡那样找个稻草堆蹲著孵蛋,准备生儿育女呢?”
她说得有模有样,因为她曾在少林寺的后山见识过山鸡孵蛋的情形。
江蜜衣对于她独特的见解感到啼笑皆非。“谁告诉你的?”
“不是那样吗?难道是蹲在床上孵?”
江蜜衣心想再不好好给她上一课,她很可能从鸡、鸭、鹅一直猜到苍蝇、蚊子、蚂蚁,最后她还是不知道真正的过程。
“你真的要?”
“嗯!”她点头道。
江蜜衣二话不说,一把抱起烂泥巴,并仓促地亲了她一下,显得有些匆忙,像怕她又后悔似的。
“你要抱我去哪儿孵?”她天真地望著神色有点得意的江蜜衣。
“我的床”!“那口气带著暧昧的兴奋。
“猜对了,果然是在床上孵的,呀唷!”烂泥巴开心地放声大叫,惊动了垂垂欲坠的黄叶,随风飘飞下来,跌落在银白色的霜地上,无声地抗议著她的兴奋。
翌晨,夏小舞领著桃花苑大队人马,一切出发前的安排已准备就序,大伙儿正整装待发。
宋玉环、江雀衣及江蝶衣也聚集在厅堂里,等著向蓝泥香主道别。
当众人均已相互寒暄完毕,只等著蓝泥香主的到来,可是……蓝泥香主却迟迟未出现。
夏小舞于是命令一名丫鬟前去香主房里探探情形。
这时眼尖的江雀衣发现大哥不在场,暗忖著其中必有文章,心想他们俩该不会私奔去了吧?
丫鬟旋即转回,向夏小舞报告蓝泥香主不在房内。
夏小舞一听蓝泥香主不见了,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找不到香主,她回去该如何向苑主交代?
一时厅堂内乱烘烘一片,宋玉环命令庄内家丁全面搜查蓝泥香主芳踪。
江雀衣见夏小舞神情紧张、娥眉紧皱,一脸令人心疼的无助表情,激起他为美人解困的英雄气概。
他走向夏小舞,安抚地说道:“你别急,我去帮你把蓝泥香主找回来!”对著慌张的夏小舞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然后步向厅堂的后拱门。
就在大家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庄内外四处寻找蓝泥时,位于江家庄后院的西厢房里不时传来细细的耳语声,房中铺著长桌巾的四方桌上,一盏红烛火被昨夜里的秋风拂攘得影影绰绰,宛如一位嬉戏爱闹的野丫头,在经过彻夜的燃放,亮晃一夜的温存后,瘫累得只留下满台不规则形状的红蜡。
这里即是江蜜衣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