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姬篱显然听见苏青的话了,一股脑的把屋子里的东西全推地上去,气得咬牙切齿的,声响闹得更大了。
苏青是觉得该让姬篱长点教训,谁在皇宫里还成天介的长不大?就算辛阙品阶再低,那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公然对朝廷命官不敬,他姬篱也还真是有那个胆子!也亏得辛阙什么也没计较,不然就是有十个苏家十个贤妃都不顶用!
何况最气人的就是姬篱根本不知他那里错了,这样任性妄为,总有一天要把命都送掉!也亏得他纨绔的名声,现在还对太子二皇子没什么威胁,可以后呢?就算封了王爷,若有一日他们看他不顺眼了,或者官员们看他不顺眼了,上折子参了,立了案了,他就等着午门斩首吧!
苏青越想心里越不舒坦,觉得姬篱太不懂事,一点都没个警觉性,自己的安危也不放在心上,白枉费了她操心。但是苏青也不会把她心里想的透露出去,自己的路得自己看,总是提点难免不会让他产生依赖,那又能好到哪儿去?
何况苏青以为她提点的够明白了,毕竟是他对辛阙摆脸色的时候她就提点了,稍微往深里想一想也不难明白。
苏青想着再等等,等他们俩都心平气和些了,若他还没有明白就在提点提点他。苏青一般不为他人伤神,一是以前在漠北都是靠实力说话,没这么多弯弯绕;二是大家伙儿都枪林弹雨走了好些遭了,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儿;三则是她身边的人没一个像姬篱这么小孩子的。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不好,平素得拿糖果哄着,要是这糖果不满意,他还得哭闹吵吵,半点安生都不留人。
这边苏青还在腹诽,那边姬篱就径直摔门走人,苏信磨了半天没缠住,眼看着姬篱出了府门,赶紧回来跟苏青报告。
苏青看着手边的茶杯半晌,“哗”的扫了出去,恨铁不成钢的骂:“朽木不可雕也!”
心里面更气了。
结果第二天苏青就听说有人上折子参了姬篱一本,说他罔顾国法藐视官员,姬篱在大殿上跪了一早上,打死都不认错,文皇帝看双方僵持不下,发话让姬篱进了天牢。
辛阙在旁边讲的时候苏青还在继续抄昨没写完的起居注,听见这话半点反应也没有,笔执的稳稳当当的,写出来的字也是如一贯的行云流水,半点阻塞也没有。
辛阙在细细打量,心里面暗惊这姑娘心思藏得深,眼睛转了转,补充了句,“暮归,为兄对不住你,竟是未能帮上你半分。”
苏青这才停了笔看他了一眼,“望楼,这本不是你的过错,恐怕是朝中早就有大人看三皇子不顺眼了,遇见这事儿,哪有不顺杆子往上爬的?”
苏青料的最坏的就是这样,哪想到姬篱的运气就这么惨不忍睹?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不觉得姬篱是个有威胁力的对手,怎么这群人还要找他的刺儿?亦或是想通过姬篱弄垮别的人?可是姬篱又那里跟什么人走的近了?
苏青觉得她了解的信息到底还是太少了,根本不能从这里头捋出什么线索来。
眼见着辛阙脸上惭愧神色更重,苏青只好安慰他,“姬篱好歹也是皇子,陛下的孩子,哪能真那么容易就出事了?依我看无非就是关个几天,然后等风头过了,也就放他出来了。”
苏青觉得应该是这样,毕竟整个大卫国的事情多了去了,谁记得住这么件小事?若真是有人因着这事儿纠缠不放,那才是真的有猫腻呢。
“暮归倒是个洒脱人。”
苏青只笑了笑,没接茬。
要说不担心倒也不是,毕竟天牢里头见不得光的东西多了去了,老鼠蟑螂的也就罢了,怕只怕某些时候对犯人严刑拷打,那种凄厉声阵阵传过来,能让听者寒到骨子里去。苏青估摸着姬篱从小娇生惯养的,受不住。
但总得学着长大吧,苏青便想着等姬篱在牢狱里待上两三天再去看他。
眼见着苏青还要继续誊抄东西,辛阙也就不再打扰,回了自己那边儿,给苏青留个清静。
苏青却看着起居注出神了。
卫国的世家大族一直不是毫无变化的,最开始是元帝至昭帝年间的韩陈魏杨苏五个大家,后面则变成了昭帝至今的顾辛穆华四家。这当然是帝王惟恐世家坐大威胁皇权下的手,但苏青也发现,这里面影影绰绰,似乎还有着顾池的影子。
五个大家里头,陈杨两家是因为贪污款项,韩魏两家是家奴逞凶,只苏家落在最后,自称年老体衰,自请辞官,未似前面四家一般身败名裂。而每一次家族覆灭之前,昭帝都会和顾池单独相见,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苏青停了笔,将起居注关于顾家的部分统统翻了一次,却再没有找到别的信息。苏青觉得肯定还有其他东西没有被挖掘出来。毕竟这些事并不仅仅是顾家能做,其他的人也能做,那顾家是提供了怎样的价值才令昭帝能够放心的让他们去完成这件事呢?
苏青第一个想到的是银钱。顾池原本从商,虽然后面将手中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