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那个线人的说法,这事情来得挺有节奏感的,第一个出现问题的是老太太的儿子张大奎。
老太太死了,做儿子的要守灵,这事情本是在正常不过,可谁想,这一夜差点要了张大奎的小命。
跟我讲这些的,是他们家的一个杂工,不,准确点说是杂工里的一号首长,这人算是一个专门做白事生意的小资产阶级了,跟我们的编辑好像有点交情,那天晚上,他和几个伙计就住在张大奎的家里,所以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要比旁人准确些。
话说那天晚上,晚上起夜上厕所正好路过灵堂,突然发现灵堂里面的白烛熄灭了,倒也没怎么在意,做他们这行当的,胆子都不小,这货看见灵堂里黑漆漆的还以为那守灵的张大奎偷懒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嘀咕些现在年轻人真不像话一类的闲言碎语。
回来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时没了倦意还非常作死地哼起了小曲儿,晚上嘛,夜深人静,东瞧瞧西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可路过灵堂提着裤子往回走的时候却总觉得有些不对,用他的话说,jiushi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后脖颈子直冒冷气。
祖传的规矩,遇到这种情况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蒙头大睡完事大吉,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小子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这一看,什么也没有。
再一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正埋怨自己胆子变小了呢,却突然看见身侧的灵堂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月sè里,一个老太太正扒着门框看他,根据他的形容,那人应该是一个“犹抱门框半遮面”的娇羞状态一只手扒着门,只露出半张脸,看不清面目却能感觉到那家伙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你,好吧,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的心情很复杂。
当时虽然有月sè,但是可见度还是非常低的,影影绰绰看见一个老妇人,却不代表能够顺利地分清衣着相貌,不过,大半夜被人死死盯着,也不是很舒服的事儿,我的线人害怕了,骂了一句“娘娘的熊”转身就跑。
这大半夜的,声音传得比较远,一嗓子惊动了几个伙计又招来了不少嫌弃的声音,此人当时很不fuqi,可定睛再看的时候,那人影已经没了,几个直系亲属去了灵堂将蜡烛重新点上,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回来之后,这小子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一宿才算安生,大家都说他有病,他也没有多做计较的dǎsuàn,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没受到什么损失。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第二天早上灵堂里乱成一团,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晚上,张大奎中邪了,脸sè铁青,目光呆滞,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这moyàng倒是和他媳妇的病症很是相似,家里的长辈见了,商量一下便将他送到了附近的村子特别看护,毕竟出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事实上,遭殃了的不只是张大奎自己,跟张大奎这件事同时发生的还有数起幼儿失踪的案子,很多人反映,村子里有好几家年轻夫妇都遇上了同样的怪事,总体上看,情节都差不许多,基本上都是一觉醒来摇篮里的孩子不见了的情况,孩子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四岁。问题是,出现这种问题的还不是一家两家,解放前,偷笑好的“拍花贼”确实是有的,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这事情的发生跟那些人必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不过,这种cāicè很快就被否定的,因为,乱哄哄地闹腾了yizhèn子大家发现一个新线索。
有些人说,出事的那天晚上,在后半夜看到一个老太太鬼鬼祟祟地在大街上瞎逛,也有人说,那老太太的moyàng和张大奎那上吊死了的娘极为相像,而最终将人们的目光引到那具尸体上的还是遗落在作案现场的一只小脚布鞋,和尸体上不翼而飞的另一只一模一样的一只布鞋。
张大奎的娘,是一个小脚女人,在缠足这种不人道的活动销声匿迹很久了的今天,还有这种小脚的女人确实少得可怜,也正因如此,这老太太的知名度也是远近闻名地高,当天,有人拿着那只布鞋去比对,这一去便发现,那老太太的尸体出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变化。
听到这里,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了,从小报记者的角度来看,这事情足够劲爆,可在改革开放的chun风里沐浴了二十几年的我很难相信这种事情的真实xing,于是,在见到那人之后我毅然决然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看看那尸体,或者说,我要试探一下这事情的真实xing。
那人听了,很为难,犹豫了好半天才勉强答应。
其实,在我来的时候,这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派出所的人来看过,上面的也被惊动了,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在那具尸体上流连太久,反倒是本地的村民愤慨得不成样子,义愤填膺地堵在门口和张家的人争吵着什么,到后来,对这件事情矢口否认的一家也顶不住压力,在村干部moyàng的几个人的劝说下决定将那尸体提前火化了,在我看来,这事情有蹊跷,派出所的态度有点问题,jinkuài火化的要求也有点毁尸灭迹的意思,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于我无关,我要的东西,还要靠自己去努力。
此时的我十分清楚,这种时候向来和节cāo无缘小报记者是不受欢迎的,不论有谁在场,只要我表明身份走进去肯定是要被人乱棍请出的,于是,我做了一个在现在看来十分作死的决定,晚上再来。
在常人看来,这种做法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可对我来说,类似的事情却是习以为常,工作的特殊xing让我这样的不得不选择一些特殊手段也不得不干些有风险的事儿,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动方式,这也是老编愿意让我来的缘由所在。
当时的我想的并不多,我只是要看看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一具尸体,拍顺便两张照片,然后添油加醋地将zhègè故事复述一遍,换得领导的一句认可,至于节cāo啊信仰啊什么的,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帮工的吃完了晚饭在院子里歇着,三五成群地议论着近来发生的,脸sè颇有些难看。
换上那人给我找的一身衣服,又给他做了很多的思想教育,到最后也没废多大liqi就混了进去,令我yiwài的是,那尸体没有放在灵堂里,而是被人锁在了一个相当封闭的仓房之中,按照事先的约定线人偷来钥匙把我放进去,随后又迅速将门锁了,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之后的二十分钟彻底颠覆了我对zhègè世界的各种认识。
那屋子相当封闭,就连用来采光的窗子都被一种厚厚的灰尘糊得严严实实,加上黄昏时分天sè昏暗,那时候的我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拿出手机,长按home键,两颗led的闪光灯likè将屋子照亮,虽然时间不能拖的太长可是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yizhèn寒意,寒意不是从那白被单底下的尸体传出来的,真正让我心中一惊的是女尸身上趴着的一只花皮猫。
灯光一闪,它的眼睛就出现了,这一点让我十分不爽。
那猫很老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黑白黄三种颜sè分布在周身,个别地方的毛发已经出现了脱落的状况,白惨惨的皮肉隐约可见,跟这外表不太相称的是,此猫肥硕得要命,眼神也犀利得不成样子。
它就趴在尸体上,用那眯缝着的一对大眼睛盯着我,黄澄澄地,很牛逼,很淡定,很怨毒,我敢肯定,在这之前的二十几年里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怨毒的一对眼睛,虽然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对老猫这种东西有些忌惮。
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经常能看见偷东西吃的野猫被人吊死在村上,尤其是那种风干腐烂的,满嘴的小尖牙甭提多吓人了,如果有一天你也被那种掉落下来的尸体砸到,我相信也也会拥有和我一样的感触。
当然,最让人忌讳的还不是死猫的狰狞外表,猫这玩意总会和一些恐怖故事联系在一起,至于这里面的具体说法,那就多得不能再多了。
小的时候胆子比较大,属于那种不信邪的类型,可即使这样我依然认为,猫妖什么的最可怕了,尤其是叫chun的叫声,怎么听都不像是常规生物能发出来的。
在中国,猫这东西不在最灵异的“五通”之列,可在小ri本看来“猫又”什么的又是最让人忌惮的妖怪之一,每九年多出一只尾巴,九尾之后化作人形,龇嘴獠牙,暴虐成xing,有心情的时候还会伪装成不同年龄的雌xing生物迷惑众生,比狐狸jing还狐狸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