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雅”的驾驶台是一个普列克斯玻璃舱,位于主舱面上两层楼高的地方。雷切尔从这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三百六十度范围内黑暗的海面,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景致她只看了一下,还没看全,就把注意力转到手头的事情上去了。
打发托兰和科基去找泽维尔后,雷切尔准备和皮克林联系。她答应过局长的,到地方之后就给他打电话,而且她迫切地想知道他在跟玛乔丽·坦奇的会面中都获得了哪些消息。
“戈雅”的2100型舰载综合通讯系统是雷切尔足够熟悉的一个平台,她知道,如果通话时间短,那通话就是安全的。
她拨了皮克林的私人号码,抓起2100型舰载综合通讯系统的耳机凑到耳边等着。她巴望着皮克林能在第一声铃声响起的时候就接起电话。然而,线路里的铃声一直在响。
响了六声、七声、八声……
雷切尔凝视着外面深黑的大海,她无法联系上局长,也无法抑制待在海上她感到的不安。
响了九声,十声。接电话呀!
她踱着步子,等着。到底怎么了?皮克林总是把手机带在身边的,而且他还清清楚楚地嘱咐过雷切尔给他打电话的。
响了十五声后,她挂上了电话。
她心里愈加忧虑,拿起舰载综合通讯系统的听筒又拨了一次号。
铃声响了四声,五声。
他在哪儿呢?
终于,电话连通了。雷切尔一下子松了口气,但这感觉稍纵即逝。电话那头没有人,没有声音。
“喂,”她提示道,“是局长吗?”
线路里响起了三声急促的咔哒声。
“喂?”雷切尔说。
线路里传来一阵静电噪音,在雷切尔耳边炸开来。她痛苦地把听筒拿开。噪声一下子没了。现在她能听到一阵半秒一次的急促的杂音。雷切尔疑惑顿消,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见鬼!”
她转过身来对着驾驶台上的控制器,把听筒摔到底座里,切断了线路。有好一会儿,她吓得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的电话挂得是否及时。
在船的中部,两层甲板以下的地方是“戈雅”的水下实验室,那是一个宽敞的工作室,里面被狭长的案台和孤立的工作台分隔成若干部分。这些台子上电子仪器堆得满满当当的——底地层剖面仪、水流分析仪、除湿仪、挡烟罩、放样本的大冰箱、电脑,还有许多板条箱,存放着研究数据和备用的电子仪器,这些设备确保一切顺利运行。
托兰和科基进去的时候,留守在“戈雅”上的地质学家泽维尔正歪在一台聒噪的电视前,连头都没有扭一下。
“你们这些家伙把啤酒钱喝光啦?”她转过头来喊道,显然她以为是几个船员回来了。
“泽维尔,”托兰说,“我是迈克。”
地质学家猛地一转身,把一个小份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咽下去,“迈克?”她结巴着问道,显然,看到他,她太惊讶了。她站起身,关小电视机的声音,走了过来,嘴里还在嚼着,“我还以为是哪个家伙从酒会上回来了呢。你这是干吗呢?”泽维尔长得很壮实,皮肤黝黑,嗓子很尖,还带着点傲然的神情。她指了指电视机,上面正在重播托兰的实地拍摄的陨石纪录片,“你肯定没在冰架上逛悠很长时间,对吧?”
有问题了,托兰想,“泽维尔,我肯定你认得这是科基·马林森。”
泽维尔点点头,说道:“我很荣幸,先生。”
科基正瞅着她手里的三明治,“看起来味道不错。”
泽维尔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瞅了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