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听懂景彧是什么意思了。
景彧以为他和江叔衡有一腿,所以才搬过来和他住,好让他见异思迁,忘掉江叔衡?
这什么鬼才才能想出来的“棒打鸳鸯”的办法。
白锦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让景彧相信他,用力揉了把脸做出一本正经状,眼神真诚地看着景彧道:“侯爷,我跟大将军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就只是朋友而已,你真是误会了。”
“误会?若只是朋友,为何他三番两次要在入夜之后偷偷潜入府中来看你?”景彧偏过头,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些事,淡声道,“我本不想说这些,但是阿扶,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你也不用故意拿那些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来激我走,我不是傻子,你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我能分辨得清。”
“……”白锦扶百口莫辩。
都怪江叔衡那张破嘴,让他风评无辜被害。
要不是江叔衡说了那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或许还能跟景彧解释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一次意外,可江叔衡非要嘴欠,现在他就是全身长满嘴也跟景彧解释不清了,毕竟除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否则谁会不从大门进而非要晚上翻墙?
他又不能和景彧实话实话。
白锦扶在心里仰天长啸,得,他现在在景彧心里肯定成了那种轻浮浪荡的人,他能向谁喊冤去?
“那也不必劳你亲自过来看着我吧?”白锦扶皱着脸,试图做最后的据理力争,“你要是担心大将军还会来找我,外面不是有守卫,还有言瑞言寿他们,你让他们看着我不就行了?”
景彧轻摇头不赞同地道:“他们只能看住你的人,但看不住你的心,你心不定,怎么能忘记旧情。”
白锦扶:“……”神啊,谁来带走他。
“我知道,要想忘记一个人并非易事。”景彧抬手有力而沉稳地落在白锦扶肩膀上,黑眸沉沉地看着白锦扶道,“放心,我会帮你断了对他的念想,这几日我会与你同吃同住,闲暇时给你讲讲经史子集,陪你谈天下棋,你日子过得一充实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白锦扶感觉有些窒息,又想给自己掐人中了。
景彧无视了白锦扶一脸便秘般的脸色,在白锦扶肩膀上如慈爱的老父亲一般轻轻拍了一下就收回了手,随后踱步到书桌后坐下。
桌上已经摆满了他平时看的书和公文,他随手拿起一本,就像是在他自己书房里那般自如地看起来,像当屋里的白锦扶不存在似的,看得心无旁骛。
白锦扶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可这是人家的家里,他总不能把主人往外赶,况且景彧也是一心为了他好,堂堂一个宁安侯,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若是他再胡搅蛮缠,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算了,反正他在宁安侯府的日子也剩不了几天了,景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白锦扶想开后,也恢复了淡定,走到离书桌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一串九连环无聊地摆弄起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景彧听着九连环叮叮当当清脆的撞击声,不着痕迹地抬起眸子扫了眼前面在拿手里的九连环泄愤,好像在生闷气的白锦扶。
白锦扶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七皇子,还不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境,他必须要想办法将白锦扶尽快送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帮他脱离险境。
可若是在京城还有所牵挂,定然不会安心离开,所以就算他知道白锦扶心里不痛快,或许还会因此讨厌他,但为了白锦扶将来的平安,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不得不做这个恶人。
将白锦扶带回京城的时候,景彧本来做好了要好好报答救命恩人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白锦扶居然会是他要寻找的七皇子,也注定了两人之间的缘分就只剩下这最后几天的相处。
景彧想到这里,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涩涩的钝痛感,目光从白锦扶脸上收回,低头再看书,却再看不进纸上的一个字,眼前来回闪现的,都是昔日白锦扶与他谈笑风生的模样。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棠进来给景彧铺床,白锦扶卧房里就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要避嫌,陆棠便理所当然地就把景彧的被子也铺在了床上,反正床够宽敞,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白锦扶洗漱完回来,看见床上已经铺好了两床被子,头皮不禁一紧,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和景彧同床睡觉,他就说不出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早知道,他就不调。戏景彧那两次了,现在搞得他现在自己都有种好像占了景彧便宜的错觉。
景彧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白锦扶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坐在床边,貌似很纠结的样子,大概猜到了白锦扶在想什么,于是出声淡淡地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然后便回到书桌旁坐下,专心看起公文。
白锦扶一想,景彧要熬夜那正好,等他睡着了,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赶紧翻身上。床,拉起一床被子把自己埋进去,身体平躺好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可不知道是不是房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的缘故,让白锦扶感觉有些不习惯,他躺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脑子里冒出来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会儿幻想着等恢复身份后要怎么大杀四方,一会儿忍不住担心自己能不能成功逆天改命,一会儿又想到将来景彧知道真相,会不会因为他的欺骗而失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