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天色始终阴沉沉的,压抑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从那个下午开始,桑枝再没有见过容徽。
而每天坐在教室里上课的那位周同学的模样看在桑枝的眼里,也终于和其他人眼里的那张脸一般无二。
这才是真正的周尧。
桑枝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没有半点异样,就好像那些天坐在这间教室里的人,真的就是他似的。
如果不是她右手手心里的那一抹“徽”字仍在,如果不是她手臂的疼痛从未断过,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包括遇见的那个人,都是一场梦。
这些天,她过得不太好。
她经常能够看见有一团又一团,颜色不一的火焰状的小绒球出现在她的窗外,在每一个幽深寂静的夜里,她始终睡得不够安稳。
她怕再一次被他口中的那些恶灵缠上,
因为再没有人能够帮她。
她记着他那天说过的那些话,也记得他那样凉薄阴戾的神情。
手心里那一抹字迹带给她的折磨从来没有消停过,她没有再见过他,却也能凭借着某些时候手臂的疼痛骤然消失时,知道他仍然住在她的对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窗外盘旋的那些恶灵始终没有穿过玻璃的阻隔,落在她的肩颈。
她每天夜里有时睡着后迷迷糊糊又醒过来,就会看见半开的窗帘外无端闪烁的几抹火焰似的光影。
然后她就会吓得埋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有的时候她也会被手臂的疼折磨得埋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心里的委屈让她没有办法止得住眼眶里掉下来的一颗颗眼泪。
桑枝也无比后悔,如果那天她没有跟着他走进那条深巷里,如果她没有伸手去制止他,或许她也就不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疼痛折磨成现在这样。
她没有再打开自己卧室里的那扇玻璃窗,所以她并不知道,那只从不愿意搭理她的狸花猫每天夜里就守在对面的窗台上,替她看着那些灵力微弱,却妄想吞噬掉她手心符纹的力量的那些恶灵们。
但凡它们有谁想要跑进她的窗内,它就会站直身体,毛发竖起,露出尖利的指甲,嘴里发出威胁恐吓的声音。
有时如果是狸花猫解决不了的恶灵,那么半开的窗户里就会飞出来一枚棋子,消散它们的火焰,殒灭成窄巷不平整的地砖缝隙里,最不起眼的青灰。
容徽也仅能做到这一步。
等他找到解除她手心符纹的办法,或许要取回那枚玉坠也就不会再那么艰难。
他对她的性命,没有兴趣。
那天他之所以那么说,是想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她最好记得那天的恐惧,因为他不喜欢她的靠近。
他抗拒任何一个人的无端接近。
“桑枝,你听说了吗?高一六班有个学妹被高三的两个女生给打了……”
封悦戳了戳桑枝的肩膀。
桑枝有点困,听见封悦的声音,她反应了一下,才回神。
“听说是不止一次了,我上次听我隔壁班的朋友说,他还看见那两个女生带着外校的几个人,在学校后面的那条巷子里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