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上门,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当容晟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他对着桑天好笑得很和善。
“这些太贵重了,我想我还是……”
桑天好本能地想要拒绝。
细看之下,桑天好也看出来这个名为容晟的男人的确与容徽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再加上他们两个第一次上门时一模一样的操作,就让桑天好更相信他们是一对父子没错了。
怎么还都喜欢用金银珠宝上门送礼呢?
还一个送得比一个多。
“桑先生不必客气,我们迟早都是一家人嘛。”容晟笑眯眯地说。
“……那倒也不一定。”
桑天好停顿片刻,反驳了一句。
他们两个人在客厅里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聊着天,而桑枝和容徽已经去了书房里。
“容叔叔怎么也来了啊?”
桑枝捏着一支笔,却也没有什么心思做题,她歪着头去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容徽。
“是他自己跟来的。”
提起这件事,容徽就皱了眉。
“你爸爸和你还真的……挺像的。”桑枝想起容晟把那两袋子东西往玻璃茶几上一扔,差点把茶几都给弄出裂痕,她忍不住笑,“你们父子俩送的东西都一样。”
但见容徽始终没有什么反应,桑枝撑着下巴望他,“容徽,我觉得容叔叔挺好的呀,你不要对他这么冷淡,他会伤心的。”
她把手里的笔仍在桌上,然后去抱他的手臂,“他找了你那么多年,肯定也伤心了好久,你就对他好一点吧。”
可对于容徽来说,亲情早在他的心里早已经只剩一种模糊的轮廓,他曾经被这两个字折磨得不清,以至于当他的亲生父亲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应该以何种面目面对这位忽然出现的父亲。
容徽年少时,或许也曾想象过自己的父亲究竟该是什么样子。
但他想象过的千种面貌,百种性情,都与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容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我知道。”
容徽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儿白皙的面庞,他不由伸手去触摸她的脸颊,他的声音清冽,犹带迷茫,“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同他相处。”
如果说,曾经的那许多往事令容徽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成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那么后来,当他从自己那些错乱的记忆里醒来,当她凭借一腔孤勇,闯进他的过去,她便已如熔岩烈火一般,一点一点地消融着他那颗心上凝结的冰霜。
是她让他重新拥有了感受温暖的能力。
因此,他也能够感受得到,容晟对他的珍视与爱护到底有多么真实。
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生而无望,行尸走肉般的自己了。
“没事的容徽,慢慢来。”
桑枝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颗糖来喂进他的嘴巴里,然后对他说,“你和容叔叔,还有很长的时间。”
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明,血缘永远都是各自之间最深的羁绊。
把一切交给时间,容徽和他的父亲之间,总会好的。
“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