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他也能悟出是在记录着什么。
她会在纸张上画不同的图案,看似乱七八糟,实则也是有规律的。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苏木用于区分,卖出的货物品种和数量吧。
也难怪在结婚前,她白日里极少着村子,也不去上工赚工分,原来是来这里呀。
的确,要不是她有能力从上工以外的地方赚钱,怎么可能轻易地买给自己一支,看着就很昂贵的钢笔呢。
想到钢笔,陈文止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了蜜一样,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知道,其实黑市卖东西也不容易,整天提心吊胆的,又说不准什么时候被举报或是盯上。
听说黑市都开得很早的,一般都是早上的三、四点钟。
冒着危险,她不分冬夏来这里。
就说冬天的这个时间,天根本都是黑的,还冷得不行,她照样要顶着寒冷,在这里一蹲就是几个小时。
他脑海里都能想出苏木冬日在这里的模样,嘻嘻哈哈地说不冷,呲牙笑着和过来买东西的人打招呼。
她总是那样阳光、乐观、积极向上。
虽然,被村里的人们冠上了暴躁脾气的帽子,可实际上她却比谁都热心肠。
她会在两人刚结婚,还相互看不顺眼时,默默地帮他劈够每天用的柴。
包括李鸣,她嘴上骂着笨,却还骂骂咧咧地帮着把咬他的蛇制服,并送去卫生所。
这样的人,就好像是一束光,能照一切亮阴暗的地方。
她真的很好,好到和他这个只是名义上的另一半交了底。
她难道不知道,这种事要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吗?
陈文止摇头叹息,这样的苏木,叫人很难不想亲近。
想开了一切,陈文止回过身。
苏木既然带他来这里,就证明是信任他的,他也不会辜负苏木的信任。
但眼前的画面,让陈文止的脑袋狠狠地木了一下,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柱子哭得鼻涕一把、鼻涕一把的。
因为他只抽搭着肩膀,丝毫没有一滴泪水。
苏木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大力地推搡着二柱子的脑袋,不让鼻涕蹭在自己腿上。
二柱子不依,死命地拽紧。
两人一直拉扯着。
额……
陈文止觉得,突然有种林黛玉三拳打死鲁智深的无力感。
太阳光逐渐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