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有些别扭,陪我到死,好像白头偕老的样子,我被师父昨晚奇怪的样子扰得心乱,总是胡思乱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安子亦又看向我,“落儿,你想想,为什么你师父昨天在酒楼会打伤他,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陌生的食客,对你毫无非分之想,你师父像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吗?”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可能我不懂人心险恶,不过我知道我师父做的事一定是正确的,于是对安子亦点点头,“安大哥,我知道了。”
安子亦对师父说,“赵锦絮知道落儿是你的徒弟,我看……”
他正说着,小院的门被人轻叩了几下,我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小厮,看见我,行了个礼,“给落姑娘问安。”
我还了个礼,他接着说,“小的来通传一声,老夫人请二公子过去小坐,说有要事。”
我点了头,刚要回去,那小厮又接着说,“老夫人请落姑娘同去。”
我愣了一下,“我?老夫人请我吗?”
他笑笑,“是的,二公子的院落,只有你们两个人。”
我送了他走,回来对师父说了。安子亦咂咂嘴里的茶,“还挺快的,都惊动了夫人了,不会是直接下了聘礼吧?”
他刚想笑,被师父冷冷的眼神看了一下,收住了,一脸恭维的假笑了一下,“二公子,老夫人有请,你就赶快带上高徒前去吧,小生在这里给您做个门房,看看家。”
师父不理他,起身抬手招呼我,我赶紧跟了出去。
初府的院落虽比不上初浅自己的那个小院子精巧,倒也有花序地偏,葱茏浅淡交替,错落有致,只是我心里实在是太忐忑,没有心思看。
师父的表情是永远看不出心绪变化的,他依然淡淡的,步履轻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我不敢说话,怕打扰到他。
走了一会,他可能觉我今日话少有些不习惯,侧头问我,“害怕了?”
我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先别说赵锦宸,就算是单独见老夫人,我也是很紧张的。
我来初府八年,每年老夫人的生辰和年关之际,能见到她一次,但是也只是混在一群丫鬟后面,和大家一起行礼拜安。
师父不是十分在乎礼数,所以也从来没有让我单独拜见老夫人,我连一句师奶奶都没叫过,虽然听说她去端庄和善,但是我还是有些抗拒,而且很可能是因为赵锦宸的事情。
师父拍拍我的头,“没事,我娘很好。”
我笑着说,“夫人温善亲和,气质雍容,落儿一直很崇敬。”
我当然知道她很好,看她三个漂亮又优秀的孩子,就该知道她有多好。
倒是师父,最近对我真的和善了好多,有好多时候我靠近,他竟不抗拒我,不知道是年纪大了人也跟着柔和了,还是良心发现,觉得这么多年对我太凶终于有所好转了。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喜欢,原来被他稍微在乎一点就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如果以后哪位女子能入他的心,被这样一个男人宠爱着,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师父笑了一下,比盛夏的光更清暖美好。
“我教你读书,不是让你去恭维师奶奶的。”
我也笑了,刚才的紧张也消失了。
说着话,便到了老夫人的住处,门前两个年轻的丫头,一看就调教的很好,玲珑剔透。她们见到师父,施礼问安,“见过二公子。”
然后一个女孩子进屋通禀,片刻就出来了,“夫人有请落姑娘。”
我愣了一下,问她,“我?”
“是的,请落姑娘进去,二公子请稍等。”
抬头看师父,“师父……”
他点点头,“去吧。”
我离开他一步,心里那些安全感就消失了。我突然意识到,八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他独自面对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我回头看看他,一步一步的走离,看着他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走进去几步,我就发现初府真是个书香门第,气息不俗,连老夫人的房间也是简单雅致,丝毫没有那种华贵高傲的压迫感。
我跟着那个白净好看的丫鬟,微微低头走进去,停在厅堂中间。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来,“这孩子是易落吧。”
我赶紧行了屈膝大礼,低头叩拜,“易落拜见师奶奶。”
她笑了,“好了好了,不要和你那个师父一样古板,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