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犯难地拧紧了眉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封岌面前总是要毫无端庄样子,不得不做些出格的事、说些出格的话。
“要什么?”封岌问。
寒酥舒了口气,豁出去不要脸面地开口:“要在马车上吗?”
封岌迷惑地看了她一会儿,明白她的意思后,突然声线低沉地笑起来。
寒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他,眉头拧巴得更紧了。不过她心里却松了口气,他既然这样意外地笑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原本没那个打算?
寒酥这边刚松了口气,封岌带笑的声音道:“也不是不行。”
寒酥带着一点泄气地说:“那您快些,快结束快些放我回去。”
她双手握着膝上的盒子,纤指用力至骨节发白。
封岌是个严肃的人,可最近面对寒酥,时常生出些捉弄之意。他侧过脸看着身侧的寒酥眉眼低垂却噙着倔强的样子,半真半假地问:“带贴身小衣了吗?”
寒酥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跟她要了小衣,今天也要小衣吗?她确实没想到这里,蹙眉摇头。
封岌“嗯”了一声,道:“那你现在脱给我?”
寒酥猛地抬头,惊愕地望向他。
封岌欣赏着她眸中晃晃的惊愕浮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尖,低笑道:“你的将军吃酒吃多了,醉了。”
醉了就可以不顾身份地说胡话了。
他的手已经拿走了,可寒酥还是觉得被他捏过的耳朵尖有一点热。她知道封岌不是难说话的人,事到如今,她放柔了语气,低声道:“我不喜欢在车里。”
“好,那就不在车里。”封岌点头答应。
除了那些会伤害到她自己的事情,她所提之事,封岌向来无不应。
他又紧接着用一板正经的语气问:“那你喜欢在哪里?”
寒酥闷声:“将军醉了,我不想和您说话了!”
外面传来长舟回来的声音,车厢里不该为外人听的对话也终止了。长舟将封岌的大氅送进去,然后坐在马车前,一声“驾”,驱车离开。
寒酥不知道封岌要带她去哪儿,也没问。她紧挨着一侧车壁尽量离封岌远一点。马车颠簸,她的身子也跟着轻轻地颠颤。在辘辘的车辕声中,寒酥让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努力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总想着自己和封岌这样近。
马车拐过长街转角,车厢跟着朝一侧倾去,寒酥的身子微颠之后,直接朝另一侧的封岌撞去。她纤细的胳膊狠狠撞在封岌坚硬的臂膀。她刚要推开些,又是一阵颠簸,让她重新撞上封岌。她伸手去扶车壁,身子却随着马车的颠簸远离了封岌,朝着另一边的车壁撞过去。
肩头并没有撞上车壁,而是撞进了封岌的手掌。
寒酥转眸望向他,封岌道:“这段石子路很快就过去了。”
寒酥这才发现他稳如泰山,完全不会如她这般颠来晃去。她又后知后觉,自己被他圈在了怀里。在她左侧是他的胸膛,右侧是他的掌心。他的护揽,免去了她随马车颠簸。
寒酥垂眸。
他的庇护是毒药,可在某些时刻亦忍不住心驰,不舍推开。
这段石子路确实不长,马车很快不再颠簸。封岌将握在寒酥肩上的手收回,对外面的长舟交代:“过两日派人将那段石子路修一修。”
微顿,他又补充:“不止这一处,城中不平坦的道路都该修一番。”
长舟在前面应下。
封岌又看向寒酥,道:“把手给我。”
寒酥下意识地抬眼望了一眼车外长舟驾车的方向,沉默地将手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