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匪徒们离开临水城,一口气跑出了十多里路,到了之前会合的地点,一个个弯腰叉膝,再也跑不动了。“没……没追兵……呼——”有人往后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呼——跑死老子了。”
“歇会儿——歇会儿——”一群人看身后没动静,互相招呼着歇会儿,那口气一松,别说站,蹲都蹲不在,一群人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呼哧呼哧喘气。络腮胡子越想越不甘心,一巴掌拍在身下地上,人坐了起来,“那小毛孩戏弄我们,老子要活撕了他!”
边上有其他山寨的匪首也应和道,“对,那姓顾的兔崽子肯定是知道没粮,跑得比兔子还快,丢我们挡追兵。”
“他早就说了他不要粮啊。”
有人忍不住反驳。“呸!那是因为他知道粮仓是空的。”
另一人气哼哼说道,“老子就说为啥他那么好心,肯定早知道里面没粮食……”“知道没粮食,那他为何要进城里一趟?”
“那……那他也许是不死心呢!”
络腮胡想反驳这人,张了半天,牵强地回了一句。“娘的白忙活一场啊。”
黑风寨的吴有财叹气。络腮胡子不甘心,他眼睛转了转,“你们说姓顾的小子是不是有很多粮食?”
众人一想起顾清韵昨晚的做派,还有人想起那些侍卫们说的话,咽了口口水,“应该……应该有很多很多。”
“谁知道那小子落脚点在哪儿?”
有当家的吞了口口水,眼睛一亮,转头四顾。躺在地上的人马上坐起来好几个,大家都明白这人的意思,而且,不得不说,他们心动了。在场的这些匪徒们,除了云家庄这种一心自给自足的,其他都是抢掠过的,差别也就是抢的多抢的少,有的是杀人又越货,有的是劫财不要命。一群抢惯了的人,想到顾清韵那伙人随手拿出的馒头干粮,不少人都心动起来。“吴当家,那姓何的去过几次黑风寨,没漏过嘴?”
络腮胡一想到昨晚被顾清韵下了面子,当时为了粮食只能咬牙忍了,现在却是新仇旧恨相加。“不论诸位如何打算,我云家庄不参与。”
云胜看了这些人一眼,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招呼云家庄的人起来,准备返程。他带来的都是云家庄的族人,一听招呼,马上都站了起来。“云当家,那小子一看就有不少粮食……”想到顾清韵那伙人,人数不多,但是一个个彪悍精干,兵器又好,马上有人开口,想拉云胜一起。云家庄,和他们这些山寨是不同的。要说粮,其实也有人眼馋过云家庄。就说眼前,一样缺粮少水,云家庄这伙人看着,就比其他匪徒们好太多。众人猜测云家庄里肯定也还有粮食,但是这是块硬骨头。云家庄一个庄子,住着一千多族人。庄子建造时据说就是为了防止盗匪的,选的是易守难攻的地方,石头垒造,高墙耸立。整个庄子防守严密,人心又齐,关键这庄子是世代家传武艺,庄里孩子会走路起就开始习武。周彪刚聚集人手时,就打过云家庄,结果差点被打死了,只好放弃。跟顾清韵那群人动手,云家庄要是参与的话,他们胜算才更大啊。云胜看了这群人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先走一步,告辞。”
说着,也不再啰嗦,带着自己带来的两百多个云家庄的人走了。吴有财犹犹豫豫地起身,“那个……我……”“吴当家,你难道也不想要粮食?”
络腮胡子眼睛一瞪,露了些凶相。对云胜他不敢阻拦,对吴有财他却是有些蠢蠢欲动。要知道吴有财的黑风寨离他的猛虎寨不远,底下是官道交汇处,地盘位置比他的好。黑风寨漏过的肥羊或者没吃下的,才会掉他锅里。吴有财不是不想要粮食,而是他不想去惹顾清韵这伙人。跟其他山寨当家的比起来,他生性谨慎,第一次碰上何志成带人从山脚路过,他看上了人家的马,结果带了一百多人冲下山,被何志成带着十几个人打趴下了。这还是人家手下留情,没取他们的性命。今晚虽然没在临水城抢到足够的粮食,各家其实还是有所收获的。那半仓有霉变的粮食,各家多少都拿到了点。有这份饶命的恩情,二来他是真怕何志成那群人,一看云胜带人走了,他也想走。络腮胡子却不肯放他,“对了,昨晚那小崽子对吴当家可是格外照顾,特意说黑风寨要多拿一成粮食,嘿嘿,吴当家,不会是你们吃独食了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姓赵的你胡说什么!”
吴有财一听,知道这姓赵的不怀好心,“今晚大伙都看到了,你们没拿到,我到哪里拿了?你也别挑着大家,我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一直眼馋我们黑风寨吗?我告诉你,老子还真不怕你。”
“怕不怕嘴上叫有鸟用?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络腮胡一听,一下站起身,冲吴有财瞪眼下战书。吴有财早就知道他眼馋自家地盘了,今天他借机生事,自己也不能怵了,说着也站了起来。两个寨子的人一看两位当家的杠上了,纷纷起身站到自家头领身后。因为想多拿点粮食回去,所以两人都将寨里的好手带过来了。两家一直小冲突不断,这一拉开架势,底下人也开始互骂。其他山寨的一看,有人过来拉架,“二位二位,这怎么好端端自己人先杠上了?刚才不说去找姓顾的小子吗?”
络腮胡赵当家一指吴有财,“我怕这小子通风报信!”
“我呸!你他娘少血口喷人。”
“大家都是泽山一条道混的,都是求个生路,自己人不能生嫌隙啊。”
这种时候这两人要是内讧,别的什么都没指望了,有明白人马上过来,将两人往两边拉,“大家自己人,坐下来商量商量,来来,坐,坐。”
几个人拉一个,硬把两人给按回地上。“谁不去,谁肯定跟姓顾的有勾结。”
络腮胡子不肯放过这话题,嚷了一句。“嘿,这话云当家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怎么?打量我是个软柿子?”
吴有财不买账,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