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地读信,我在看她的脸色。几片云在她的脸上飞过,但那里依旧是晴明的天。
“写得好,象在写一篇小说。”
我微笑。我的心里在开花了。
为什么不写下去呢?是我来妨碍了你?
我哪里还有心肠继续写信?
“妨碍我?不!我知道你要来,我写着信在等你。这封信,今晚上可以写完,反正明天才发出。”
“你家里有信来吗?有什么新的消息?”
“没有!”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故意把眼光移向书本堆里。
她为什么要叹气?她方才还笑得这么灿烂!
我看她的脸。脸上被薄雾罩着,但雾在消散了。春天还留在她的脸上。
“但愿她的心象她的脸那样才好呀!”我暗暗地祈祷。
“林,我们去看电影,”在谈了一阵话以后,她忽然这样说。
“什么电影?现在时间不太迟吗?”我掏出表看,我的头被春天的阳光抚着。蜜蜂在我的周围叫。
“葛雷泰·嘉宝的《情劫》,听说很好。”
“嘉宝的片子?你为什么喜欢看她的片子?那不是一个年轻姑娘应该看的!”
“嘉宝,女明星里面只有她才算是艺术家,她的表演最深刻。”
“象你这样的年轻姑娘只应该看瑙玛·希拉,珍妮·盖诺她们的片子,至于嘉宝,还是让中年妇人去欣赏罢。”
“你完全不懂!你以为象瑙玛·希拉那样的姑娘就可以代表我们年轻女子的个性吗?这就象有些女人把雷门·诺伐罗当作理想中的男性一样地可笑。”
我不再跟她争辩了。我们马上动身到电影院去。
在路上我一面和她说话,一面在心里想:这个女孩真古怪,爱喝象血一样的酒,爱看葛雷泰·嘉宝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