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羲微笑离去,裴贤还能听见几人在后头争执,讪笑道:“少爷别见怪,他们感激你宽厚,所以激动了点,没恶意。”
“我知道。”他没放在心上。
出来也半个多时辰了,两人走得大汗淋漓、饥肠辘辘,回府后还未开口吩咐,陌雪梅派了张宝财来说:“已备兰汤。”
不愧是待过宫里的机伶人,裴羲满意地点点头,走进内室沐浴,待他洗去一身汗水,清爽地走出来时,隔壁的范名暄才起床洗漱完毕,伸着懒腰出来。
“范兄的睡功还是如此了得,佩服佩服。”裴羲取笑道,鸡鸣狗叫、蝉声鸟啾都吵他不起。
“自小到大,没过辰时我是不会醒的,天大的事都不能吵老子睡觉。”范名暄好心情地说。
“就你厉害。”裴羲迈步往前头的大厅走去。“朝食应当都备好了,走吧。”
“不知陌厨娘准备了什么,我可馋得很。”范名暄瞄他一眼,问道:“你这厨娘能不能割爱?”
裴羲讶异地看他一眼。
“待在这儿太大材小用了,不如到我府上,或者到满福楼也成。”范名暄一脸热切。
“那可不行。”
“为何——”
话未说完,前头突然传来吵闹声,两人加快步伐越过穿堂。大门被拍得震天响,门房老易对着外头的人喊道:“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报官就报官,老子怕你吗?!”门外的人怒喊回来。“再不开门,我们就爬墙过去,看你怎么拦,一会儿老子过去踹死你!”
“别跟他废话,咱爬墙吧!”
裴羲皱眉道:“门外何人?”
老易转过身,面露为难之色,迟疑道:“是赌坊的流氓。”
原来是他们,没想到一大早就上门讨钱,由城里到这儿,少说也要半个多时辰,想必是天刚亮就出发了。
裴羲沈声道:“你到后头去吧。”老易年纪大了,要真捱上一脚,老命立马去了半条。
“是。”老易不废话,赶紧往院子后头跑。
见他逃的那股劲儿,还真不像快上六十的人,范名暄忍俊不禁。“这年头还真没忠仆了。”
老易边跑边道:“咱去叫宝财跟来金当忠仆。”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范名暄笑道:“我说这老头还挺逗的。”
“他以前在裴府是看后门的,我爹见他上年纪了才把他打发过来。”说话的这当口,赌坊的一名打手已经爬上墙。
“难怪这么老油条。”
范名暄话才刚落,就听得墙上的汉子大嚷:“你们是何人?”
他跳下墙来,高大硕壮,穿着短褂,一脸横肉。
“怎么了?”门外的人喊道。
汉子赶忙拉栓开门。“洪爷,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被称作洪爷的男子四十左右,有道刀疤横过他的鼻梁,似在他脸上画了一条线,下巴上净是胡渣子,人不高却挺壮,眼神凶狠。
一见到院子里的两人,洪五先是一愣,继而收敛起凶狠之色,说道:“原来是裴公子、范公子。”他走进院子,身后的两名打手也一块儿跨过门槛。
“一大早的,带人来闹是什么意思?”裴羲冷声道,前几年,他与洪五因故交手过几次,所以有些印象。
“我们是来讨债的。”先前爬墙的汉子大声道。
“这儿有位陌厨娘吧,她兄长欠了赌债我们找不着人,自然来找她。”洪五自袖口掏出欠条,让两人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