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儒扫了眼讲台上讲课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猫着身子躲在一摞乱糟糟的书后面,掏出贴着大腿震动半天的手机,贼眉鼠往后门看了看,点开微信。
[池哥,怎么了?我现在上课呢你连番轰炸差点被老师发现。]
[一会儿下课了去高三十三班帮我问下唐松灵在不在。]
[政儿不是和他一个班的吗?你直接问她啊。]
[她这段时间在准备出国的事,没去学校。]
[行吧,那下课了帮你问问。]孙启儒俩指头在屏幕上不断翻飞,发过去想了下觉得哪里怪怪的,又问:[不对啊,你找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发消息,吵架了?]
对方等了两秒才回过来:[我联系不上他。]
撩撩几个字,孙启瑞却能体会到池律的心焦,赶紧道:[好,兄弟这就给你问去。]
不出几分钟,手机屏幕又亮了,池律一把拿过搁在桌上的手机。
[他四天前就请假了,没来。]
池律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知道唐松灵有多重视学习,无缘无故不来上课,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思绪少见地混乱起来,脑子里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汗湿了。
他快速将这段时间唐松灵的状况锊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最后一次见他明明还是好好的。
池律快速穿好衣服下楼,一只脚都踩在门外了,身后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律儿,你干什么去?”
“有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你爸让你呆家好好考虑出国的事,不许你乱跑。”
池律顿了下,回过身是脸侧的寒意一闪而过:“我以为我那天晚上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他停了下,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出国,除非你们绑了我。”
他声音不高,清冷低沉却不留余地,看了眼已然变了脸色的母亲,道:“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想走的路要走,不想再接受那你们的安排,也请你们不要再冠以亲情的名义来控制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得走了。
经过这一番,他反而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者唐松灵有可能发生的任何事,越想,心里越发凉寒。
出租车在熟悉的街口停下,他付了钱便匆匆往脏乱拥挤的街道跑,本来就不宽的街道两边全是卖蔬果的,苍蝇围着肮脏发臭的下水道嗡嗡乱飞,路面上全是骑着电瓶车和三蹦子。
他本来有洁癖,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一路跑到唐松灵所在的单元门下,本来想直接上去,但他打小养成的涵养此时发挥了作用。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打通,正准备进楼时,一抬头,看见站在两步之外的妇女。
她比第一次见时气色差了很多,整个人枯黄瘦小,手里提着刚买的蔬菜。
苗韵死死盯着一脸错愕的池律,青白的干枯的嘴唇微微颤抖,眼里的怨恨几乎藏都藏不住。
只一眼,池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正是午时天气最热的时候,他却觉得浑身血液在瞬间被冻成了冰。
半晌,才沙哑着嗓子,低声叫了一声:“阿姨。。。。”
“池律。”
“您。。。。还记得我。”
“你救过我儿子的命,我自然记得。”
池律张了张嘴,一种浓重的无力感压过来,苗韵这样平淡冷漠的态度,反而让他心里更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