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三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秦墨身上。大家的心中都有个疑惑,他布了这么久的局,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墨对这种目光丝毫不以为然。他天生就是那种站在舞台上接受万众瞩目的人,他早已习惯了被人关注,同时面对几千几万个人的时候,他都能做到泰然处之,更何况是眼前三个区区被他控制住的男人女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的眼神扫过段轻哲的身上时,就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心悸。他本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段轻哲的狼狈模样,但在看到他神情淡然地望着自己时,他就厌恶地将头撇向了一边。
他冲身边的一个手下嘀咕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很快就跑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手里推了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那个姑娘眼睛被蒙着布,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段轻哲等三人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那个是蒋葶,她安静地坐在轮椅里,任由别人推着她往前。秦墨朝手下们吩咐了几句,除了那个推轮椅的大汉外,还有两个保镖跟着他进了仓库,其实人则留在了门口。仓库门被缓缓关上,屋子里重新变得光线昏暗起来。
秦墨的眼神扫过一个手下的脸,那人立马心领神会,跑过去打开了所有的大灯。仓库里瞬间变得透亮,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蒋葶似乎被这种忽明忽暗的光线给吓到了,有些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想要去拉秦墨的衣摆,却是拉了个空。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安:“秦墨,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方小说西要给我看的?我可以把脸上的布拿下来了吗?”
秦墨明知对方看不到,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走到蒋葶身后,支开了那个推轮椅的大汉,亲自解下了蒋葶脸上的布。
蒋葶的眼睛在最初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当她的视线落到白梓枫的身上时,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阿枫,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问得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几乎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仓库里的三个人都把她当成了是秦墨的同党。但她现在吃惊的表情又相当真实,完全不像是装的。
她先是看了看白梓枫,然后又看到了旁边的白忻卉和段轻哲,震惊的表情在脸上瞬间扩散开来。她转过头来,盯着秦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说要带我来看点方小说西,为什么我看到的是这个?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到最后,蒋葶的声音几乎有些尖利和颤抖,她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整个人因为猜到了真相而变得惊恐不已。
秦墨却是一脸的淡然,甚至有几分不屑:“你说我要干什么。我现在绑架了他们三个,怎么着也是个死罪了。娱乐圈是不能待了,估计也出不了国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杀了他们之后,享受着这种愉悦的感觉死去。阿葶,不好意思,一会儿的情景可能会吓着你。”
蒋葶的身体迅速地颤抖起来,几乎无法扶住轮椅的扶手:“秦墨,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跟你有什么仇?”
“你说呢?”秦墨边说边绕到蒋葶身边,蹲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膝盖。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就像是在摸一件易碎的艺术书。他修长的指尖在膝盖处微微停留,又慢慢地游走到小腿上,最终停在了蒋葶光滑的脚踝上。
“他们把你害成这样,难道我不应该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吗?”
“你,你真的疯了。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是我闯红灯的,跟他们没关系。再说,当年只是阿枫撞了我,跟他的姐姐姐夫有什么关系,你,你为什么要……”
“哼,跟他们没关系?你以为单凭白梓枫一个人,可以搞得定当年的事情?他要不是靠着他爸爸的背景,能轻易逃脱法律的制裁?还有他那个了不起的姐夫,最高院的法官,段家的二公子,一手遮天仗势欺人。如果不是他在从中处理,你以为白梓枫能顺利脱身?他把你撞成这样,要只是个普通民众的话,早就被关进大牢了。”
段轻哲一直靠在那里安静地听秦墨说话,听到后来终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过火,甚至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秦墨和蒋葶听到这笑声,同时齐齐望向他,连白忻卉和白梓枫都忍不住向他这里投来关注的目光。
段轻哲低下头轻咳了两声,抱歉道:“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我一直觉得很多人对演艺圈的人有偏见。老百姓总喜欢说,吃娱乐饭的人脑子都不好使,空有一张好皮囊,脑子却是笨得一塌糊涂。本来我一直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不过今天见识过秦墨的理论之后,我想大众说的,也许是有道理的。”
他话里讽刺的意味相当明显,简直就相当于用手指着秦墨的鼻子,赤裸裸地痛骂他:“你这只蠢猪!”
除了秦墨外,其他三人瞬间脸色大变,都被他的口不择言给吓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跟秦墨斗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秦墨放在蒋葶脚踝上的手不由微微用力了一把,脸色在半秒钟的变化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你们这种人,永远不知道老百姓在流血流泪,伤害了别人之后还能一笑置之。”
“难道你就知道老百姓在流血流泪?”段轻哲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在台上搔首弄姿的时候,会想到哪里的农民连饭都吃不饱?会想到水灾旱灾民不聊生?秦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蒋葶当年的事故现场有录象,我想你这么精明,应该早就看过了。事发的时候哪边是红灯,哪边是绿灯你心里清楚。没错,你说得对,白梓枫的背景给了他不少优惠,不过在这件事故里,他没有责任,就算他只是个平头百姓,他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蒋葶她开车闯红灯,是她自己犯的错,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蒋葶,你说我说得对吗?”
蒋葶艰难了咽了下口水,点头道:“没错,你说得很对。秦墨,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如果说这起案件里一定要有一个人负责的话,那根本不是白梓枫,而是你!”
“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墨难得地脸上露出了几丝惊讶。
“你忘了吗?出事的那天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一天,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我心情实在太糟,就跑去喝酒。要不是喝醉了加上情绪不好,我也不会闯红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至于我们为什么吵架,你还记得吗?”
秦墨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蒋葶到了这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分外苦涩,一点儿也没有愉快的感觉:“是啊,你早就不记得了。你当然不会记得,那不过是我们无数次争吵中的一次罢了。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们就一直这么争吵着过日子。你总是招风引蝶,一刻也不得安宁,我每天要跟无数个女人争吵你,看着她们对你大献殷勤,看着你跟她们眉开眼笑。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哪怕有一丝爱我的感情,大约也不会这么置我的感觉于无物了吧。秦墨,你总以为我是因为瘫痪了才不要你,其实你错了,从那天吵架过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我哪怕和一个一无是处但懂得爱我的男人在一起,也好过和你这只花蝴蝶在一起。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一直到今天,我也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蒋葶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家一直都安静地听着,似乎也都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秦墨更是有些表情呆滞,过于半晌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渐渐放大,到最后终于变成了放肆的大笑。他站起身来插着腰大笑,后来还伸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真是没想到,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亏我还一直天真地以为你是爱我的,还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帮你报仇。谢谢你蒋葶,让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段轻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笑容:“秦墨,何必说得这么好听,显得自己多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