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欣嘴角露出嘲讽的笑:“那对夫妻就把引弟的名字给了刚出生的妹妹,把她送回福利院了。照顾我们的婶婶气地在门口大骂他们不要脸,那一家子还振振有词,说小蝶只会引妹!是个赔钱货。”
她叹口气:“我猜我肯定也是因为是女孩才被扔掉的吧,他们都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也来不及给我包被子,反正不要了,找了一件不要的旧棉袄一起扔了就算了。”
顾平安很同情她,但更担心那个失踪的女孩,半是安慰半是催促地说:“也不一定啊,也许你爸妈真养不了你,或者年纪还小偷吃了禁果,你能在福利院长大,还有心疼你的婶婶在,过得应该也算安稳吧。要是没有尤院长,你也许走不到这一步。”
“婶婶虽然好,但她是大家的婶婶,也不会多管我。至于老尤嘛,以前我觉得他非常非常好,反而他家里人很坏,总是把我们当贼看。可我十三岁那年,他突然把我叫去他办公室里。”
卫欣说得很轻松,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甚至跟顾平安说:“这段就不用说了吧,你应该能猜到他做了什么!”
“那本画册是你画的吗?”
顾平安问。
提到画册,卫欣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羞赧,但她很痛快地承认了,“对,是我画的,他就是对我做了那些事,福利院当时有个会画画的老爷爷,我管他要了纸,一张张画下来压在床底下。”
“这位老爷爷没看到你的画?”
“没有,他只顾着画自己的,什么都画,像疯子一样。老尤也没发现我在画这些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每次叫我去都会给我些吃的,慢慢的我习惯了,跟他关系还不错。”
顾平安叹息一声:“这不是你的错,没人教过你遇到这事该怎么做,没人给过你正确的引导,他是院长,福利院属他最大,你害怕也正常。而且我猜他一定说过一些恐吓的话,让你不敢跟别人说。”
卫欣诧异地看她一眼,“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我还以为这些事说出来,你们都会嘲讽我。”
“怎么会呢!你没错!只是不懂得反抗。”
顾平安语气更坚定了些。
卫欣笑笑,不用她问,就接着说下去:“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可十五岁时,他突然把老李介绍给我。”
“李文斌的父亲,屠宰厂的老李?”
“没错,就是他,老李给我带了红烧肉,我虽然不太高兴,但把肉吃了。后来老李经常来,老尤却不再跟我干那事了。”
顾平安一听就明白了,尤院长是恋|童|癖,当卫欣有了女性特征,他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而李文斌父亲就是个性取向正常的老色鬼,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尤院长。
“尤院长有没有对别的女孩下手?”
“我不知道啊,他做事一向很隐蔽,不会留把柄,也不会让人发现,反正他是院长,想找理由多得是。”
“李文斌父亲,也就是你前公公一直来找你吗?尤院长收没收过他的钱?”
“没有吧,后来我才知道老尤被老李勒索了。不过老李对我真得很好,经常给我带吃的,还给我带过红烧排骨,还有各种肉丸子,甚至带我去逛过公园,在公园还给我买了一瓶汽水一个发卡,那是我第一次喝汽水。”
顾平安越听越无力,卫欣不会爱上老李了吧!
卫欣见顾平安没有嫌弃的神色,就接着道:“有两三年吧,我每周都盼着他来!后来我十八岁时,福利院要送我出去工作,我就想跟老李一样当屠宰工。老尤听了只是笑,可老李却拒绝了我,他说想进工厂要等机会,屠宰厂很少招工。等他走了,老尤就问我是不是真想去杀猪,他说他帮我想办法,我当时挺高兴,特别感谢他。又过了两天,他领着我在外边见了李文斌,我长得还算可以吧,李文斌特别满意,就要带我回家见父母。”
顾平安忍不住道:“卫欣,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去屠宰厂是为了跟老李在一起吗?如果是的话,你为什么又要嫁给他儿子?”
“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为一家人了啊!”
卫欣无奈道,“我知道不该这样想,可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老尤还吓唬我,说这次我要是嫁不出去,他会帮我介绍像老李一样的人,肯定让我赚到钱。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更坚定了要嫁进李家,可李婶嫌弃我是六指,我只好把手指砍了。”
“老尤急着摆脱你?而且他想让老李家宅不宁?”
“没错!后来我才知道老李知道了老尤喜欢小女孩,开始讹诈他,他被讹了好几年,早不耐烦了,干脆就把我打发过去,这下老李也有了把柄在他手里,他还能以此报复老李。”
卫欣叹口气:“可我当时只想着进李家!不是为了吃肉,就是想跟老李在一起。李文斌看我砍了手指头也要嫁给他,感动极了。老李当时可能也心疼我了吧,也同意了婚事,李婶一个人不乐意,可她也没办法。我结婚那天,也想清楚了,跟了李文斌就不能再跟他爸,反正我也不喜欢跟老李干那事,在一个家里就行了。我想把老李跟李婶当亲爸妈,可李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总防备着我,动不动就骂我。我为了气她,有时候也会跟老李在一块。”
顾平安越听心里越堵,想说她不自爱吧,又觉得她很可怜。
这就是一个缺爱又恋父,童年有创伤,没有形成正确三观的小女孩,赌气一样跌跌撞撞地生活着。
“你跟老李有那种关系,还把他当做最亲的长辈,语气和动作肯定比正常的公公和儿媳妇要亲密,也不怪李婶能看出来。可你不该再跟老李在一块了,是他主动的还是你主动的?”
“当然是他了,我跟谁也没主动过。”
顾平安心更堵了,“他同意你嫁给他儿子,还跟你保持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