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想起以前杨媛的抱怨,看来也不是没有缘由。父亲的手下都过得滋润,倒是他们一家吃点肉都要等到逢年过节,难免心态失衡。
“第二处收益是贷银作保。这事儿我想安主簿多问问沈家夫人大约就清楚了。外地客商偶遇银钱短缺,向钱庄借贷,人生地不熟的,没人作保。捕快作保以后拿些抽成。”
刘司录继续说道:“第三处收益便是死人税票。”
安影问道,“这事儿经过我们清楚了。我想知道,这事儿也是存在许久了?会有什么矛盾吗?比如死者的亲人发现了此事,以此报复?”
刘司录摇摇头,“这种风险捕快们都有考虑。”
“京城各种死亡人员都报到府衙,捕快查看后由少尹大人定夺。若是凶杀,还要刑部审核,身上的物品都是证物,半点不敢贪污。这想必安大人也知道,您还得每年审核。”
安影点点头,“那就是意外或者病死的人?这数量应该不大吧?”
“不多,不光如此,还得查清此人是否还有亲人在世,否则一张状纸,捕快们也害怕。”
“这么说这种情况,数量非常有限,而且听你语气,似乎应该有清单?”安影笑着道。
刘司录瞧了戴府尹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就从袖筒里拿出一卷纸,“听说安主簿已经去过三个捕快的家里了,大概也听说他们同我闹了不小的矛盾。”
“确实是,怎么刘司录打算说一说?”安影接过纸打开一看,好嘛,死者的姓名,籍贯,亲人情况,随身货物情况都有记载。
“说起来始作俑者便是安主簿的老熟人,也是我们的老熟人,杨郎中。”刘司录笑了笑说道:“杨郎中对我们京城捕快这些事情向来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就拿此事做筏子,要清查客商税票。”
戴府尹插了一句,“安主簿,刚刚三种来钱的方法都是由来已久。前二者不光是府衙的捕快,兵马司的人还有你们刑部,未必没有沾手。而最后抽死人税票一事,据我所知,其他衙门还真没这机会。所以,你看,单单杨冶挑了这个下手,大概也是有些原因的吧?”
安影心里有数,无非是黄尚书同戴府尹打擂台呢。戴府尹可是从刑部出去的,大约被黄尚书指使得烦了,最近不怎么听话,黄尚书便用杨冶来了这一招。
这招数说大不大,动摇不了戴府尹在圣上面前的地位,不过既然捅破了,自然要处理,京城府衙这么多捕快被喂了这么多年,如何肯吐出来,这确实够戴府尹忙上一阵子的了。
刘司录见安影表情,又说道:“我和钱二,张三的矛盾就在这几笔税票上。”
“我们大人给了捕快十日,把税票的钱都退回来。钱二和张三不服气,他们两个资格老,倒卖税票最多,要退的银子也多,不乐意了。”
“原来如此。那赵大呢?”安影问道,“听说他干得行当最多,他拿的油水也不少吧?”
“赵大啊,赵大可是头一个把钱退了的。”刘司录道:“我知道赵大这人活络,其他事情没少干,不过他来的年头少,税票这事儿可遇不可求,他拢共经手了两次,退回来的钱也不多。”
安影点点头,“税票的事情应该还有一个问题,倒卖的货物呢?”
刘司录道:“若是无税票,扣押货物是符合大启律,不需要处理。倒卖一事,有不妥的地方,但不违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