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海曼·哈里斯大吼,他要抓住掉落在地上的剑,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崇尚暴力的科学怪人。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动不了了。
“你现在才发现啊,真是迟钝。”特拉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海曼·哈里斯的面前,“让被砍中的对象四肢无法动弹——这就是『观法无我』的能力。”
“是麻痹毒药吗……”海曼·哈里斯说道,特拉尼突然充满威胁地将三叉戟般的刀刃悬在他面前,逼的海曼·哈里斯只能将身体尽量贴紧墙面。
“别逗了!它才不是那种过了时的东西呢。大脑可以对身体发送无数信号,而它所切断的是移动四肢的信号。”特拉尼说道,“这不叫麻痹,它只是让你的四肢动作失灵,换言之……”
特拉尼一剑刺中了海曼·哈里斯垂在地上的胳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白色的处刑师军装被染上一层鲜红。海曼·哈里斯抑制不住的大叫出来,他只觉得由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要比以往更加剧烈。
“……再细微的疼痛,你都有感觉。”特拉尼听着海曼·哈里斯的惨叫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露出黄色的牙齿,“哎呀呀……和女孩的尖叫声比起来,男人的……就是少了那么点娇滴滴的感觉。”
特拉尼拔出剑,用手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难听死了,喂!艾德勒,快起来!去把他给我解决掉。”特拉尼朝艾德勒所在的方向看去,“啊?对了,你也挨了一刀,这下也动不了了……”
特拉尼停止擦血的动作,举着尚未擦净血迹的刀向艾德勒走去。
“真是的……没用的东西。”
“住手……”海曼·哈里斯咬牙发出自己的警告,特拉尼回头看向他,白色的眼珠紧紧盯着海曼·哈里斯的脸。
“什么?”特拉尼挑衅地回答道。
“我叫你……住手。”海曼·哈里斯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好烦啊,怎么了?哪怕是敌人,女孩受伤了也要抱以同情之心?”特拉尼无奈地说道,“这就是你们处刑师所推崇的信念吗?”
“什么?”海曼·哈里斯盯着特拉尼。
“这也是你所推崇的吧……”特拉尼同样盯着海曼·哈里斯,“因为你们每个人,在临死前都会不断重复这种话。”
“什么意思!”海曼·哈里斯的声调突然提高。
“我说过的,我对处刑师的研究已经结束了。”特拉尼咧开嘴笑道,“我都研究过了,对他们施以各种各样精神和肉体上的刺激,以此来调查他们的反应。像活剥啊、切断啊、碾碎啊、让其折磨自己的朋友啊……直到化为一滩血水为止!在我研究的过程中,有个女人也这么说——以我处刑师的信念,我绝不做那种事!以我处刑师的信念,不允许你那么做……我真是烦死了。不过只要我一用『观法无我』,任何抵抗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该死……”海曼·哈里斯隐隐猜出了一些不好的结局。
“别急嘛,我这才刚开始倒苦水呢。”特拉尼说道,“真的是很辛苦,在你们侵入杀气城之前,我一直以为处刑师是个稀有物种,现在才发现你们的族群繁衍的不错,我就四处搜刮你们阵亡的使徒和团长来研究,不过都是尸体罢了。前几天运气不错,抓到一个活体,她也是像你一样,战斗过程中被我的刀砍中之后就无法动弹了,想不想看照片啊?不过这已经是研究完的样子了,只剩一个脑袋。”
一张纸片如枯叶般从海曼·哈里斯面前飘落,那个早已死去的面容倒映在海曼·哈里斯的瞳孔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还有个弟弟呢,咽气前一直在念那个名字,那个人叫什么……真是的。”特拉尼转过身去,挖着耳朵说道,“对研究完的对象,实在是没兴趣记她说的内容。”
巨大的威慑从特拉尼背后突然爆发,特拉尼仿佛感觉有一只手在用力推着自己的后背,狂风将特拉尼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他回头望去,海曼·哈里斯已经持剑站了起来,他的手臂还在淌血,然而海曼·哈里斯似乎根本没有痛觉,丝毫不管那条流血的手臂。
“……怎么回事?”特拉尼低声说道。
“让我来告诉你,她的弟弟叫什么吧……海曼……海曼·哈里斯。”海曼·哈里斯平静地说道,他的双指夹着那张照片,“这个人叫肯莎·蒙恩,是我的姐姐,也是刑军团之第3名团长:『赌注』肯莎·蒙恩。”
“喔!是吗?”特拉尼转过身看着海曼·哈里斯说道。
“还好姐姐她不在这里,她可看不得这样的战斗。”海曼·哈里斯盯着特拉尼,他的威慑越来越强,甚至要强于他第一次与雨修卡对战时的威慑。
“赌上我处刑师的信念,我非……杀了你不可!特拉尼。”
“喔……”特拉尼低下头说道,他也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瘫倒在地的艾德勒也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场战斗。
“流了那么多血,还被队长的『观法无我』封住了手脚,为什么还能站起来?”艾德勒暗自想着,当然她现在也只能做到思考。
“刑军意志——由无数丝状交错结合而成的尘埃将身体无法动弹的地方连接起来,像傀儡一样强制运动。这原本是衰老的处刑师为了能继续战斗而想出来的办法,无论是肌腱断裂还是骨折,在刑军意志面前都会变得无关紧要。正如它的名字,刑军意志就是为了能战至最后一刻而生的,这通常是操纵尘埃的处刑师所能释放的最后一次技能。”特拉尼小声地说道,“我还当它早就失传了,只存在文献中呢。实际上,在我研究过的那些团长和使徒中,仅有一人曾使出过这项技能,而你年纪轻轻就学会了这招。天才——我该如此称呼你吗?”
海曼·哈里斯没有回答。
奥德修斯,杀气城,灰流殿。
高耸入云的楼梯上有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在缓慢移动。
“可……可恶,这台阶也太多了吧,究竟有多少级啊?可恶……”白色的身影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面前所剩不多的阶梯,“好在快到顶上了,我怎么选了一个这么高的地方啊。”
白色身影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灰流殿,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在上楼梯的途中,他一直用手按着剑,因为他觉得在楼梯顶端会有数量众多的剑客在等着他,所以不敢有一点放松。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警戒。太好了!我现在就一鼓作气冲到里面,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如太阳一般的威慑瞬间笼罩在白色身影的头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威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这威慑夸张到像一把巨剑悬在自己的头顶,无论自己怎么躲,最终都会被不可避免的杀死。
然而整个灰流殿却一个人都没有,除了端坐在房顶上微微冷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