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溜溜的,只穿了双暗绿色短袜。
“死了!”新罕布什尔来的女人倒抽一口气。
“死了?”弗洛伊德小声问,“谁去弄个清楚!”
约兰塔把手从皮包拿出来,往那人的鼠蹊部挥了一拳,他两膝一曲,咳了两声,然后又摆平了。
“他没死。”约兰塔说着挤出房间。
“他只是昏倒在我身上。”尖叫安妮说,她似乎有些惊讶。但我后来想,当你真以为安妮“来了”的时候,绝不可能又理智又清醒。与其撑着神经错乱地回家,昏倒大概还安全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09 第二家新罕布什尔旅馆(13)
“她是‘妓女’吗?”那丈夫问,这一次轮到他太太伸手捂住女儿的耳朵,她连眼睛都想一起遮。
“怎么?你‘瞎’了不成?”弗洛伊德说,“她当然是妓女!”
“我们都是妓女,”英琪说,不知道从那儿跑出来抱住母亲——看到安妮没事,总算放心了:“有什么不对?”
“好了,好了,”父亲说,“大家都回去睡觉!”
“这几个都是你的小孩?”新罕布什尔来的女人问父亲,她不确定该指谁,随手一挥。
“唔,有些是。”父亲和气地说。
“你应该感到惭愧,”那女人对父亲说,“让孩子跟在这么下流的地方混。”
我想,父亲从来没考虑过我们“混”的地方有多“下流”;母亲也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责难令他呆住了。弗兰妮后来说,她可以看出父亲脸上那份假不了的茫然——接着逐渐转为他这辈子最接近内疚的表情——然而,即使父亲的梦想为这个家带来了哀愁,我们还是宁可看他做梦;我们可以接受不顾现实的父亲,但如果他真为我们担过心,真像一般该负责的父亲那样有“责任感”,我们大概不会那么喜欢他。
“莉莉,你不该来的。”父亲对莉莉说,把她从门边带开。
“还用说。”新罕布什尔来的丈夫说着,拼命想同时蒙住女儿的眼睛和耳朵——可是自己却盯着床上那一幕不放。
“弗兰克,麻烦带莉莉回她房里,谢谢。”父亲轻轻地说,“弗兰妮?”父亲问:“你还好吗,亲爱的?”
“没事。”弗兰妮说。
“我很抱歉,弗兰妮,”父亲说着,带着她往廊下走去。“为这一切。”他又添了一句。
“他还会‘抱歉’!”新罕布什尔来的女人讥笑道,“让孩子住在这种恶心龌龊的地方,然后说他‘抱歉’!”但弗兰妮立刻反击,只有我们可以责怪父亲,旁人谁也不许。
“你这个烂屄。”弗兰妮对那女人说。
“弗兰妮!”父亲说。
“你这欠插的老母猪。”弗兰妮对那女人说。“你这没用的软脚虾。”她对那丈夫说。“我正好认识一个人可以告诉你什么叫‘恶心’,”弗兰妮说。“爱布哈(aybha),或者戛雅沙那(gajasana),”弗兰妮对他们说,“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我知道,我觉得手心开始出汗。“就是女人脸朝下趴着,”弗兰妮说,“男人躺在她上面,把他的生殖器往前压进去,然后扭腰。”新罕布什尔来的女人一听到“生殖器”三个字,连忙闭上双眼;可怜的丈夫恨不得把他全家人的眼睛和耳朵一起蒙住。“这就叫大象体位。”弗兰妮说。我忍不住打个寒战。“大象体位”和“母牛体位”就是“梵俨塔”的两种主要体位,而最令恩斯特陶醉的则是前者。我觉得一阵恶心,而弗兰妮说着哭了起来,父亲迅速把她带走——熊样不改的苏西熊担心地跟在他们后面,嗥叫而去。
被安妮一叫吓昏的恩客醒过来一看,发现弗洛伊德、我、新罕布什尔一家子、安妮、英琪还有贝贝都在看他,窘得半死。我想,至少他没看到熊——还有我家其他人。跟往常一样,老比利慢吞吞地踱进来,她刚醒。
“怎么?”她问我。
“安妮没吵醒你吗?”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