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屋里很低矮,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光线不是很明亮,哪里能看得清楚脸上的神情。娘俩都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只是谁也不会说破。
“对了,阿妈”阿狗继续说道:“镇上来了一个货郎,刚才听阿财说,货郎带了好多的东西来,明天我去看看,他走南闯北的,没准知道阿妈你得的什么病,万一他有药方就好了。”
阿狗妈费劲的咳了咳,微微喘息着说:“哪有那么好运,来一个人就能治好我,就算有,咱们也凑不出诊费啊!”
阿狗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多采些草药,还有之前晾干的,到时候我可以一起多换些钱就没问题了。”
阿狗服侍阿妈重新躺下来,转身去外屋准备做饭。屋里阿狗妈躺在那里,衣服下的手紧了紧,想着刚才阿狗说的货郎,心底暗暗沉思:“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始了?”
阿狗点起炉灶,把一口锅放在上面,从灶旁的一个小缸里,用切开的葫芦瓢舀了两瓢米,洗干净之后放到锅里,把刚摘的榆钱也一起洗净放进去,倒上水,盖上盖子开始焖饭。
从屋后摘下两个晒干的辣椒,放在捣舂里,捣碎之后放了些盐,又切了两瓣蒜放进去,回身看看灶上的蒸汽,看来还要一会饭才能蒸好。阿狗重新拿出一口小锅,放在旁边的灶眼上,洗干净之后,拿下用绳子悬挂在炉灶上的一块猪皮,抹了抹锅底,留下一些油渍,猪皮已经磨损了大半,看起来已经用了好长时间。
趁着油渍还在,阿狗把打好的两个鸡蛋放到锅里,翻炒了几下,看着熟了就盛出放在一旁,然后转身打开大锅的锅盖,伴着一阵榆花的清香,混杂着榆钱的米饭也蒸好了。
阿狗拿出两个碗,在一个碗里盛满饭,把一大半炒好的鸡蛋放在上面,进到小屋里,从地上拿起一个小桌,放在床上,又回身去外间拿着盛好的饭和拌好的辣椒回来放到桌上。
扶着阿妈起身坐好,把筷子放到她的手里,这才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吃饭。
阿狗妈看看自己的碗,满满的鸡蛋,又看看阿狗就着拌好的辣椒,吃着零星的鸡蛋,苦笑着说到:“你这孩子,又给阿妈放这么些,也不怕阿妈吃不了。”
阿狗塞了满嘴的饭,被辣椒辣的嘶嘶呼着气,含糊不清的说道:“阿妈多吃点身体才能好得快。”咽下嘴里的饭又说到:“刚才阿财婶说阿财叔打了几只山鸡,叫我明天过去拎些回来,到时候我给你煮些鸡汤,放点药材进去,没准病就好了!”
阿狗妈说道:“又让人家费心了,你要记得人家的好,别忘了到时候带些你采的药材过去。”叹了口气,阿狗妈继续说道:“哪里是能那么容易就好的病,镇上的郎中也瞧不出来啊!”
阿狗道:“阿妈你别担心了,总会能找到办法治好你的病的!实在不行,我现在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去外面大些的镇子,那边的郎中一定医术更高明,说不定就能治呢!”
话是这么说,从小镇往外走,离最近的大城镇也有两百多里山路,骑马都要一天才能到,更何况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能自己走。
阿狗妈看着阿狗,满眼的欣慰:“先吃饭吧,一会饭要凉了!”
阿狗答应一声,三五下扒光了碗里的饭,等阿狗妈吃完以后,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碗筷,把小桌子重新放回地上,服侍阿狗妈躺好,又倒了一杯凉好的水放在旁边。
天边的落日马上就要下山了,趁着还有余光,阿狗要赶紧把之前采到的药材,收拾一下,铺在院子里的竹席上晾干,免得腐烂变质。
收拾好药材,太阳完全落到了山后,最后一丝晚霞也消失了,天空黑了下来。
阿狗洗干净手,摸黑躺到床上,拿出一条薄被盖在身上,娘俩虽然有一盏小小的油灯,但是灯油还是要花钱的,能省就省了。
黑暗里,阿狗把手放在胸前,那里有一个玉佩,但是只有一半,形状不规则,用一根细麻绳挂在脖子上。从他记事起,这个残缺的玉佩就被阿妈交给他了,并叮嘱他不能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
阿狗很听阿狗妈的话,从来也没有在外人面前拿出来过,虽然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狗见过最好的玉佩就是陈阿伯腰间总挂着的那块,自己胸前的比陈阿伯的明显差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