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人还是得在自己不熟悉的行当里面才能改变以前被固化的心理状态。
就是寻常街上随处可见的霓虹灯牌,可只有这样抱着图纸看了,才明白每个不起眼的东西背后都有施工人的血汗啊。
十五米高,差不多五层楼了,这家服装店都有两层,灯牌得从两层之上才开始,不然太低了谁看?那就最高处快七楼了!
纵然要考虑防风这个霓虹灯架还是一个有厚度的角钢架,所有角钢就算选偷工减料的拉伸钢,最后总重也有上千斤!
就靠几个支架螺栓固定在商业大楼墙面上!
面对一大堆角钢和忙碌的工人,巴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现实的问题,那么高,烧焊好的钢架怎么挂上墙面呢?
吊车?
稍微一打听,这步行街上用吊车进场只能在夜深人静,而且在吊车数千元的施工费外还要缴纳三千元的步行街进场费用,巴克再翻翻施工图下的预算本,压根儿就没有这笔费用!
这才是现实,纵然巴克能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翻云覆雨间决定别人生死,现在回到寻常社会,想要融入这个社会,就得面对这种考验。
自己掏钱补贴进去显然就是作弊,巴克敦促自己按照一个正常的施工项目经理的思维模式来考虑这个问题。
看看那些似笑非笑打算看新项目经理笑话的电焊工人们,巴克蹲在服装店前仰着头抽了三支烟,刚看到五楼扔出来一点瓜子壳,又注意到二楼工人正在安装吊顶龙骨架,脑子里似乎刚有点闪光,电话又响起来!
这一刻的巴克,终于理解到为什么有人会说灵感稍瞬即逝这个词,刚才有一刹那他似乎抓到点苗头,立刻就被电话铃声搅得无影无踪,无奈的拿起看着上面的号码接通:“还是周先生?”
周老先生真的有涵养,如沐春风:“手术完成了?年轻人,身为一个医生……我怎么听见还有电钻的声音?是开颅手术么?”
巴克很没好气:“老先生,难道您听见这些声音就只能联想到手术么?我告诉你我是在一个装修现场您相信么?”
周山夫居然回应:“装修要用到电锯电钻?”好像在他的脑海里,这些工具生来就是为手术服务的。
巴克无可奈何:“您问问任何一个人,电锯电钻都更多的出现在装修现场……您有什么事?”
老先生还是疑惑:“你不是医生么?我看到了你的急救过程,胆大心细动作娴熟,但是我认为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过来跟我谈谈。”
巴克还在面对自己新职业领域的第一次挑战呢,干净利落的又挂电话:“对不起,我只不过曾经是个军医,现在我在市中心步行街忙装修服装店,有空您自己来,谢谢。”
咔嗒,又挂了院士的电话。
曾经是个军医……
第121章 情绪
曾经是个军医的不光是巴克。
周山夫也是。
这个国家最好的医生都在一所军医院里,也就是为最高领导阶层保护健康的医院。
所以可以说最好的医生都挂着军医的名头。
但周山夫是正儿八经的军医,还是在五六十年前以卫生兵身份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军医,而就在交通事故发生的黄明山中学附近,就有全国为数不多的军医大学之一,那里的野战外科学是国家级重点学科,而这个项目正是周老一手建立起来的当家招牌!
如果说全国数十所医学院出来的学生不知道周山夫还有点情有可原,军医,特别是还拥有这样正骨身手的军医,全国上下可以说都是周山夫的徒子徒孙!
周老先生终于醒起自己为什么一见如故的要找到这个年轻人,就因为那种鲁莽得有些粗暴的治疗模式就好像当年的自己!
那种在战场上为了救人不顾一切的干净利落到狠辣!
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一贯平心静气的注重养生,老夫聊发少年狂啊,似乎想起了当年那个对着师长也敢发飙的小卫生兵,哈哈哈的放下手机,急不可耐的起身:“走!我去看看这个什么小军医!”
一群徒子徒孙简直手忙脚乱到从未见过儒雅著称的周老有这样的神态。
巴克不知道,他又重新开始面对思索那个霓虹灯架的事情,重新点上烟,撩开外面遮挡施工现场的喷绘画面,退到步行街上的花台边,跟个小痞子似的黑乎乎蹲在那里,冥思苦想该怎么办。
“嘿!站远点,影响市容啊!”一只手不客气的拍到巴克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