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杰呆了大概有三四秒,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上。敏哥对着地上的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和石哥一样,也很爱钱,可我是真讨厌商人,个个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他看了看夏承司,冷笑一下:“当然,你除外。你胆子可是真大,看见外面的风景都没有一点反应,不出来混真可惜了。”
夏承司是一开门就看见了外面的情景。铁门外是尸横遍野的森川组组员。铁门栏上还吊着几个想要翻门而入的躯体,他们还没有翻过来就已经被打破了脑袋,像是烧烤一样挂在上面,冒着鲜血的酱料。刘石会里的人一部分正在开走森川组的车,一部分正在地上踢来踢去,对着那些还没死彻底的人脑袋砰砰补枪,一部分的人正在拖走尸体,清理现场。
夏承司完成交易回到婚礼草坪上时,正巧婚礼结束,酒宴开始,有一部分只参加婚礼的客人已经准备离开。夏承杰扶着胸口坐在椅子上,从脸到嘴皮都是纸一样的苍白。裴诗看见夏承司的身影,立即走过来说:“我要回去了。你们继续玩吧。”
“我送你。”
“不用,这是你妹妹婚礼,你还是留着比较好。”
夏承司没有理睬她,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裴诗赶紧回头对Tina挥挥手。看见对方一脸嫁女儿的感动表情,她被逗笑了。抬头看了一眼夏承司,发现他每一根睫毛都很漂亮,就像洋娃娃的睫毛一样,但是他鼻尖却高高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心里一动,反握住夏承司的手。
回去的路上,他们的车开过江边。远处的江河是一片青黄朦胧,江边的大道却被封条围了起来。出了事故,很多车主都停下车来围观发生了什么情况,造成了严重交通堵塞。交警们戴着白手套,摇动胳膊指挥交通,同时让刚到现场的法医和警官进入事故区域内。裴诗和夏承司在路边站着观望了一会儿,看见吊车从江里捞出一个还在漏水的黑色轿车。警察指挥他们把车放在道路上,一群工作人员涌过去,把驾驶座和副驾里的尸体抬出来,摆在担架上,盖上了白布。即便如此,其中一个尸体的手都是保持着开车的僵硬状,把白布高高地拱起来。看见这个尸体的脸时,裴诗觉得很疑惑——他怎么会跟森川光的表哥这么像?而看见另一个尸体的脸,周围不少群众都惊呼起来。然后,裴诗听见了副市长的名字。
“副市长死了?”裴诗错愕地坐直身子,想要看个究竟。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答道:“是,似乎是和日本的黑道组织秘密交易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事故。”
“这么说……死掉的真是森川迷藏……”裴诗惊讶地捂住嘴。
“什么?”夏承司疑惑道。
“那是森川光的表哥,真的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出事……”
“是么?”夏承司望向那里,神情淡漠,“……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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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以后,裴诗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探入一颗脑袋打量了一番,发现客厅里没有人,于是带着夏承司钻到房间里去。她从床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盒,对夏承司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礼物给了小曲就过来。”见夏承司点头,她小跑到裴曲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答。她又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以后,拧了一下门把想要直接进去。门上锁了。裴曲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姐,你等我一下。”
裴诗在门口像木桩一样等了很长时间。就在她已经决定要狠狠捏痛裴曲脸教训他的时候,他终于姗姗走出来把门开了。看见他脸蛋以后,她立刻改变了主意,把他和礼物一起推到了他房间里,关上门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肿成这样?”
裴曲的眼睛里充满血丝,像金鱼眼一样高高地肿起来。她顺带扫视了一下他的卧室,在纸篓里发现了很多揉成团的抽纸。很显然,他刚才或者前一晚哭了很久。但他摇摇头,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睡前喝了太多水,起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完全不相信他的话,把礼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像梳理小动物毛发一样在他的肩上抚摸了两下:“老实告诉姐姐,为什么会哭?是心情不好吗?有人欺负你了?”
“真的没事。姐,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夸张啦。”
“你还要跟我撒谎是吗?”
面对姐姐强势的态度,裴曲能做出的所有反应,只是留下气沉闷的脸,一屁股坐在床上。无论她怎么拷问他,他都一语不发。后来她也不说话了,直接拖过墙角的椅子坐在他的面前,抱着胳膊,如同拷问犯人的警察一样盯着他。狭小密封的房间里一下变得很安静,除了时钟的嘀嗒声,就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连窗帘都像是硬块一样凝滞在空中。他总算是熬不住了,恼羞成怒地说道:“生日十二点你都不在我身边,我当然很难过了。”
“是因为这个?”裴诗的气势一下弱了下来,“……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了,不会太介意……”
“这与年龄有关系吗?你连生日都不愿意和我一起,不是很显然说明了一件事吗?你把夏先生看得比我重要得多,以至于连生日也不愿意让我加入。”
原来他知道昨天她去了夏承司那里……她有些尴尬:“那是因为我和森川少爷才结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夏承司才……”
“姐,没关系的。”他打断她,态度又变温和了许多,“你的感情是你的事,我永远不会因此责备你。但是,我只是希望每一年的生日能和你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