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李秋元再一次感觉自己周身在晃,好像自己又躺进一个小船里,这艘船慢悠悠的飘呀飘,最后飘到了一个极为静谧的地方,似乎水面上其他船只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所在的这条船。
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她看见了满天的星子,还有一轮明晃晃的明月。
再往下看,发现这艘小船的船头挂着一盏极雅致的灯,深夜的湖面上呈现出对称的倒影,莫名动人。灯下放着一个小桌案,上面有酒有果蔬,案前坐着一身白衣,在这深夜看起来有点像只艳鬼,又有点像仙风道骨的仙人。
李秋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明明不是才和她喝过酒的么,怎么还要喝,酒量这么好?
然而她四肢软的爬不起来,只得微眯着眼看他。
实在是很令人心动的惊艳容貌,她心想在以后看脸的时代,她要有这么一半的颜值就别无所求了,又想好不容易来这么一遭,做一回潮流的穿越女,没个艳遇实在是很对不起自己。
至于前面在路上他没有替她解围这回事,她喝了酒早忘了。
躺了一会儿,她身上有了些力气,终于能勉强爬起来了,却正好看见他将一盅酒洒进湖里,她爬过去坐在他对面,说:“这么喝有什么意思?我来陪你喝罢。”
“这就不必了。”男子眼也不抬的看着酒杯,看也没有看她道:“这里可没有第二碗解酒汤给你。”
李秋元扫兴的切了一声,伸出胳膊垫在后脑勺下面又躺下了,惬意的吟了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兄台……”
“你做的诗?”
李秋元摇头晃脑,“不是我,是唐朝一个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先生做的。”
罗公远不语,忽听船上悠哉躺着的少女又再次兴致盎然的问了他一句,“如果我现在亲你一口,你会打我么?”
顿了顿,她睁开眼瞅他,美人在前,她又有一颗想艳遇的心,干脆彻底放飞自我,像只求|偶的花孔雀一样殷勤夸道:“不能怪我,谁让你秀色可餐呢……”
罗公远的黑瞳霎时寒冽,嘴上却漾出笑意,温和的说:“你试试。”
李秋元仔细分辨了一下他的神色,再次摇头晃脑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天师不可调戏,不可亵玩焉。”
艳遇的萌芽还没出头,就被掐死在土壤里了,她不大高兴的嘟囔,“明明是我吃亏,送上门的你还不乐意,呸。”
他闻言不作声的笑笑,窥不清眼底神色,“哦,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当然了,如此花前月下,美酒当前,气氛这么好,亲你一口怎么了。”她半支起身子,披帛从她肩上半滑落了下来,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又不差。”
有点无语又有点不服气的样子,说罢把脸伸向水面,仔细看了一眼倒影,似是确认,“确实不差吧?……”
她整张脸都要贴在水面上了,因为光线昏暗,即使这样还是不怎么能看清。
罗公远坐着不动,伸手攥住她一只脚踝,毫不留情的将她往桌案下拖了拖,随后俯身扣着她纤细的手腕慢条斯理道:“既然这样,娘子大约也不介意玩的再大一点,是么?”
李秋元迷糊的神情微微警醒了一点点,看着上方那张令人目眩的俊脸,有点心慌道:“这可不成,我和你才认识一天。”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用的是她老祖宗的身体。
“虽不过一天,娘子不也向我投怀送抱了么。”他低头拈起她下巴,细细审视了一眼她的脸,捉摸不透的微笑,“你说的对,送上门的宵夜,不吃好像很不礼貌。”
李秋元呆愣了两秒,觉得这个发展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按照穿越剧本,这不应该是一场浪漫的才子佳人戏码吗——美酒加美人,又有月下烛火,此刻两人应该举杯共饮,吟吟诗,拉拉手,然后互赠定情礼物,再来个一吻定情什么的。
这难道不才应该是古代艳遇的正确打开方式么?
她一个看小黄文的现代狼女不矜持也便罢了,为何他一个古代道士竟然也这般不矜持。
僵持了几秒之后,窥见他脸上冷淡的寒意,她终于郑重其事的晕着头道歉,“对不起,冒犯天师了。”
说完似乎觉得不够诚恳,挣开手摇摇晃晃的跪起来又朝他拜了三拜。
这么一折腾,酒意消了一二分,她睁眼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船飘到了一个很广阔的地方,远处的岸边看起来没什么建筑,只有丛林和驿道,在月光下森森的排列着。
船头的灯火映照下,她忽然瞥见水里出现了一个极恢弘的倒影,看起来像是什么庙宇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