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应了一声,缓缓的走到那瘦高个的身边,弯腰伸手将他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
那瘦高个唾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在贺章的胸口,喝骂道:“狗贼,你有本事便杀了我们,这样折辱算什么男人。”
他哈哈的大笑一番,道:“要不是有那个狡猾的女人,老子绝对不会栽在你这个徒有虚名的人手中。”
老梁大怒,便要挥手去怕他。
贺章伸手阻止了,他也不去看胸前的狼藉,好似它并不存在一般。沉声道:“我不会杀你们,相反,我还会放了你们。只是……”他挑眉抛出条件,“我需要知道你们幕后之人是谁?”
瘦高个真名唤高鹏,乃是之前唤做白老大的白恒手下的三把手。他们原本是环南路云梁山内的响马,只不过后来改头换面转了身份,走漕帮运私盐,私底下仍然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在梁南成内几乎是一手遮天,莫说是梁南成,便是整个环南路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半年前,贺章私底下搜集了所有的证据,带兵剿了这个毒瘤。虽然当场捉住了当时的老大白恒,可他们所有的人员配置和账目往来竟是被人烧了一干二净。
且仍有一大部分潜逃在外,其中便有这高鹏,另一个最重要的起着军师作用的名为吴晨的人更是不知所踪。
那高鹏冷冷的哼了一声,讥诮的一笑,道:“莫说老子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这狗贼。”
“狗贼?”贺章重复一声,无声的笑笑,道:“若是我算的上狗贼,那你们算什么,畜、生。只不过,怕那些畜、生都觉得你们玷污了它们的名声。”
呃,果然是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人骂起人来才真真的毒辣。俗话说什么来着,咬人的那啥不叫,老梁心中笑的无比欢畅,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只仍然惹来贺章淡淡的一瞥。
他忙摆出一副更加正经的模样。
“你……”高鹏被他气得几欲吐血,睁大双目怒视着他。几息之后,他忽而变了脸色,问道:“你为何要来问我这个?我们白老大呢?为什么不问他?你们把他怎么了?”
“你们倒是感情深厚。”贺章说道,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凉凉的,接着道:“好好的活着呢,只不过却是傻了。”
“你把我们白老大打傻了……”高鹏好似失了主心骨一样的呐呐道,另外两人互望了一眼,开始拼命的眨眼睛。
贺章这次未再理他,对老梁道:“你来吧。”
“是的,郎主。”老梁极是恭敬的弯了弯腰。
贺章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吓得老梁哆嗦了一下。这眼神,太吓人了啊。他该不会是真的知道了自己说他是狗了吧,老梁欲哭无泪。总觉得以后不太会有好日子过。
因着没想着会有碰撞,他们上路的时候便没有带那些跌打的膏药。因此只得用那大夫留下的药酒,宋乔趴在床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部,如同最是洁白的雪域莲花般透着淡淡的光芒。只是上面的一块淤青硬是生生的将这份美感破坏殆尽,橙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手将药酒搓热,然后便往淤青上揉去。
那力道,真真是又快又狠。
宋乔立马疼的蹙了眉,五官更是纠结在了一起。
她不禁嘶了一声,哀道:“好橙玉,你小点劲嘛。”
橙玉抿抿唇,说话的声音有些淡,道:“大夫说了,若是不用力将淤青化开的话,短时间内是不会好的。您便忍忍吧。”
得,宋乔无语,这是又……生气了?
索性还有小贺璧瞪着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趴在她的床边,跟她一样将五官纠结在一起,学着她也嘶了一声。
她乐了,伸手摸摸他肉嫩嫩的脸颊,道:“你这是作甚?”
贺璧天真的面上露出一副不惧痛苦的模样,道:“我替娘亲疼啊,那样娘亲就不会感到疼了呗!”
娘亲?
宋乔和橙玉双双顿在了那儿。
第七章 提议
良久之后却是橙玉率先回过神来,她一向脾气好,甚少真正的会生气,便是生气了也只是垂着头静默的不说话。可她现在却是双眸喷火,面皮涨的红红的,伸着颤抖着的食指点着贺璧的小额头,恨声道:“你这小郎君是怎么回事,我家娘子心底善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的姓名。你倒好,不但不知道知恩图报,反而来败坏我们娘子的名声。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啊?娘亲,谁是你的娘亲,这种是随便能叫的吗?啊?”
气得几欲吐血的橙玉哪里还管眼前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郎君,霹雳巴拉的一段话骂下来还嫌不够,又接着道:“枉我家娘子那么疼你,真真是个三分颜色开染缸,蹬鼻子上脸的小白眼郎。”
这些粗哩的话儿却是从外院婆子那儿学来的,只是她平日里甚少用而已。
贺璧被她骂的有点蒙,傻愣愣的张着嘴巴迷茫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看着那么的激动那么的生气呢?
只是额头好疼呢!他闷闷的想,便将求助的眸光转向了宋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