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中在一旁说道:“宋爷,是这样的,不把军装和大洋送来,我们心里都没底。
再说这些当兵的他们得不到新军装和大洋,你说他们能相信咱们吗,我是怕拉不动队伍啊。
所以,如果能提前一天送来军装和大洋,给士兵们都发了钱换上新军装再进城,还是这样更妥帖些,你老看是不是这个理!”
“嗯,你说的倒是入情入理!”
宋世荣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受降的地点为啥要改在江西沿呢?”
陆达通粗声大气地说道:“我说宋爷,您既然来给依田当说客,那您也点为俺们团总的前途着想吧?
俺们团总在塔城那是响铛铛的有头有脸的人,进城当着那么多男女老少的面去向日本人投降,你想让俺团的脸仍在地上不成,这脸面还要不要了,以后在塔城还能抬头见人吗?你可是他的干老,这事你不能不想。
所以,俺们不同意在城里受降,必须要改在城外。否则,俺他娘的可不去丢人现眼!”
丁绍中又接着说道:“对对对。宋爷,我们都是这个意见。
另外,来受降的军官只许带少数卫兵,多了不行,呼呼啦啦地拉着大队人马过来,那哪还叫受降,那是诚心要给我们耍威风,来俘虏我们来了,这很容易引起士兵们的误会和反感,还以为团总是因为怕了日本人才投的降呢。
做主帅的没了威信,放了熊,今后这兵还咋带。宋爷,陆团长刚才也说了,刘团总终归是您的干儿子,这些事你得替他想啊!”
宋世荣奸诈的眼睛转了好几圈,使劲地琢磨着,细细地揣摩着几个人的话。
但从几个人的表态中,宋世荣并未发现有什么端倪,提出的这些要求也都在情理之中,虽然他心里一直对刘三九能否真的转变态度仍心存疑虑,但看着一个个的表情,还算真诚。
宋世荣忍不住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快速地扫了一下,最后把目光看向刘三九。
“还有吗?”
刘三九微笑着摇摇头。“没了,就这些!”
“好!”宋世荣一拍桌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刘三九一脸真诚地点点头。
宋世荣又眯起眼睛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儿啊,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咱可不能再收回去了呀,现在的局势不明,今后还不知道啥样呢,你可别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干爹,您还说那些有啥用,骗谁我也不能骗您老呀!”
“好!你真这么想就好!”宋世荣的脸上轻松了起来,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
一切说定后,宋世荣又在花脸沟休息了几日,身体才恢复过来,他毕竟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这么远的道确实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可以消受得起的,等身体基本恢复了过来,宋世荣便提出启程返回塔城。刘三九又给依田写了一封亲笔信。
在几名战士的护送下,宋世荣离开了花脸沟,揣着刘三九的信,满心欢喜地回城向依田复命去了。
花脸沟的秋天,美而不骄。
满山的绿植,此时都变了颜色,像个涂鸦的画板,五颜六色,甚是夺目。
只有那一片片苍松翠柏仍永葆本色,在秋风下巍然屹立,一副不可侵犯的架势。
一晃,宋世荣离开花脸沟已经是第三天了。可塔城方面却没有一点音讯传来。
隐蔽在县城里侦查的人员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大金凤有些耐不住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坐起身来推了一把刘三九。
“当家的,你说依田会相信咱们吗?”
“相不相信是他的事,我们该咋做还咋做,睡觉!”刘三九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说,这依田会不会也使什么诈,给咱挖坑啊?”
“哼,依田使诈?他能诈着啥,这事不还得让咱牵着鼻子走!”
“那你说,咱跟日本人打了这么多仗,杀了他们那么多日本人,他对咱是恨之入骨,这回就这么不疼不痒地跟咱们不了了之地讲和了?”大金凤还是担心地说道。
刘三九坐起身道:“这你还不清楚吗,他依田想让我们归顺他,肯定是他的真实想法,他违着心也得这么做,因为他们要想占住塔城,就不得不想尽办法拉拢我们,这也是他们日本人进入东北以后贯用的伎俩。